他们两人本就不是一路人,纵然白头偕老,也许最后终究会相看两厌,何必走到彼此都凉薄的境界,在只有少年心事怀春的时候分开,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随着城门吱呀一声打开,马车缓缓驶出京城,叶棠棠屏息静气,她终于离开了。
玄烨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每日行尸走肉般上朝,听一群大臣在下面不知所云,望着他们的嘴唇翕翕合合,他总会想到垂死的鱼,也是这般模样。
从那日见到那份信函,他觉得自己的命似乎也随着棠棠去了,他在湖边整整待了七天,木然的望着侍卫们在湖边搜索,从心里抱着一点希望到最终烟消云散。
熟悉水性的侍卫在水里反复潜下去浮上来,再潜下去再浮上来,皆是摇摇头,湖中有暗河,恐怕早就冲到遥远的地方。
而察尔哈也来禀告,并未有可疑的单身女子出城,他已经一一查探过。
那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尽管不想承认,可是眼前的事实摆着,他的棠棠不在了,他兹兹念念护在心里的海棠花凋谢了。
“与君相决绝,生死不相见,棠棠,你就这般恨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竟然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愿意见我。”
玄烨心神皆损,再也撑不下去,眼前一黑晕厥过去,醒来已经是在乾清宫,太医令正在为他把脉。
“都滚出去。”
他将自己关在屋里,除了上朝哪里都不去,他听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来看望他,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听到赵昌支支吾吾编理由混过去,他却懒得开门。
玄烨曾经想过,他那么爱棠棠,若是有一天棠棠离开他怎么办,后来他不愿意去想这个,棠棠怎么会离开他此时想来
,原来竟然是这般痛彻心扉。
赵昌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小心翼翼,“皇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玄烨沉默不语,心中痛如刀割,那里空空荡荡,少了一块,似乎有个人在凌迟他一般,而后又将那千疮百孔的心,狠狠的扔在地方,一遍遍踩踏,直到绝望。
她那般毅然决然的投水,连个念想都没给他留下,他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他那天不该那般绝情离开,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会把棠棠紧紧搂在怀里,告诉她,他只爱她一个人。
叹息一声,“去曲院风荷将她留下之物,全部搬来乾清宫。”
“是。”
衣裙、首饰以及各类贵重之物摆满乾清宫的内院中,琳琅满目熠熠生辉,每一件都是精致无比,是内务府精挑细选之物,放眼天下,也会有宫里最尊贵的人才能用。
玄烨心中痛苦万分,伸手轻抚每样首饰,海棠花玉簪,是棠棠戴过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他伸手拿起玉簪,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
“赵昌,是不是朕对她不好,她才这般决绝。”
赵昌觉得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对,这就是个送命题啊,说好,叶主子投水连个迟疑都没有,说不好,那也是昧着良心,皇帝巴心巴肺的模样,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灵机一动,“皇上对叶主子自然是极好的,也许,这些好不是叶主子想要的吧。”
玄烨一震,凤眸幽邃望着赵昌,怒喝道,“那你说,她想要什么”
赵昌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奴才该死,皇上饶命啊。”
玄烨冷哼一声,正想说什么,突然被一样东西吸引,他伸手拿起一个紫檀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几十颗东珠,是之前命内务府给到的贡物,至于其中最大的两颗是自己以前从发辫上取下来,送给棠棠的东珠。
玄烨心中又是一酸,他忙闭了闭眼睛,将酸涩压了回去,心中突然一凛,不对劲。
“赵昌,将那日棠棠留下湖边的绣鞋拿来。”
赵昌觉得皇上怪怪的,忙拿来绣鞋,玄烨接过来仔
仔细细打量,果然在鞋面上的海棠花芯中,有针线缝过得痕迹。
玄烨皱了皱眉,心中一动,内务府送去的绣鞋上,都会嵌上东珠,可是绣鞋上并无东珠,他在盒中挑了半天,终于找到两枚晶莹剔透东珠,和绣鞋上的痕迹吻合。
他心中思索着,为何棠棠将绣鞋上的东珠拆了下来难道是为了在湖畔边能够掩人耳目,不被人发现镶嵌东珠的绣鞋闪着光太显眼,很容易被发现或者捡走
玄烨眯了眯凤目,将整个事情理了理,棠棠故意投水诈死,让他在湖边找了又找,而她早已经逃之夭夭,棠棠那般聪明,想瞒过察尔哈出城,有的是办法。
可她为何要离开自己她明明是喜欢自己的,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因为瓜尔佳氏的挑衅不会的,棠棠不是那般嫉妒无知的姑娘。
除非
除非那天在瓜尔佳氏的刺激下,棠棠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她的家在江南,她不顾一切想要回家。
对,棠棠一定是往江南的方向去了。
如果去江南,从陆路走,她孤身一个女子如何行走棠棠是个聪明的,那就只有雇用镖师保护,若是走水路,那就需要用到船。
“赵昌,命人去京城各个镖局和码头查探,近期有没有女子雇用镖师或者船只去江南。”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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