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棠心情有些复杂, 手中拿着圣旨反复地看,作为一名对古董深有研究的人,她自然分辨得出这个圣旨货真价实之物, 并不是伪造的,圣旨的印玺也是真材实料,不是用萝卜雕刻的。
她觉得大晴天突然劈下两道雷, 第一道雷, 小皇帝竟然给她下了一道让她滚出京城的圣旨,昨天晚上他还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他要带她下江南, 带她走一走京杭运河, 两旁的风景美如画,他要执子之手共看江山如画,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还好她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呸。
第二道雷, 圣旨居然是鳌拜拿来给到她,而且还破天荒第一次对自己不是威胁和利诱,夭寿了,鳌拜这个狗东西居然有向做个人进化的趋势。
叶棠棠是个聪慧的人, 略加思索立刻明白, 恐怕鳌拜是为了瓜尔佳氏的大婚铺路,小皇帝一再推脱大婚的日子,引起鳌拜的怀疑,怕皇上起了其它心思。
十有八九鳌拜已经逼着小皇帝定下大婚日子,自己深得皇帝的喜欢,自然成了鳌拜和瓜尔佳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着拔除才对。
恐怕这道圣旨是鳌拜逼着小皇帝下的,或许又用自己的性命威胁皇上,换来这一道诏书。
不管如何,这道圣旨是她想了许久之物,是她从穿越至今,用尽心思谋划一切想要得到的结果,她应该很高兴才对。
叶棠棠紧紧捏住圣旨,心里欢喜之余又有些酸酸的,还有些委屈以及说不出的几分情绪,让她的心,像是泡在碱水里,说不出的感觉。
不由叹息一声,终究还是喜欢的吧,喜欢那个清俊秀雅明丽无双的少年,那个俾睨天下对任何人城府极深却唯独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天子,扰乱他的心同时也拨动她的心弦。
叶棠棠将圣旨抱在怀里,上面似乎还留有小皇帝的余温,自己终究是动情了,往事点点滴滴随风拂过,在心海潋滟如波,她不会忘记,人生若是如初见。
少年的感情诚挚纯澈,满心满眼都是她,他对她温柔体贴,百依百顺,对她宠爱无双,爱意深重,她如何能忘记
海棠花前清风朗月,忘忧湖畔山盟海誓,轻怜蜜意覆唇缠绵,她又如何能忘记
只是
叶棠棠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纵然喜欢小皇帝也能清醒的分析利弊。
深宫幽冷埋葬多少红玉香怜,纵然是帝王的宠爱又如何她能接受他后宫佳丽三千眼睁睁看着他雨露均沾而他又能接受她的肆意和不羁,接受她爱自由胜过一切
不能
所以在情浓之时,不如归去,也许一生都是他的白月光,而他也是她的朱砂痣,何必一路走到相看两厌,少年相知相恋,中年陌路凉薄,而后生死不愿见,情到浓时情转薄。
叶棠棠叹口气,终究不像是上次逃跑时候的没心没肺,心情五味杂陈的进屋开始收拾行李,江南,其实也挺好,还有便宜舅舅遏必隆以及叶赫那拉的名头,总之有舅舅庇护,她可以毫无压力在江南生活的舒舒服服。
这么一想,叶棠棠瞬间心情愉悦起来,收拾行李,准备走人,几名小太监从门缝里见叶主子抱着圣旨进屋,然后开始收拾行李,面面相觑,一溜烟去了乾清宫,向小皇帝禀告去了。
且说小皇帝宣来亲信曹寅和亓贤后,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鳌拜逼迫朕定下大婚日期,就是下个月初六,朕打算大婚第二日,引鳌拜来宫里布库,假借指导布库少年摔跤为名,擒获鳌拜,然后清理他的党羽。”
亓贤心中大喜,想到阿玛惨死,如今终于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皇上,您放心,布库们训练许久,技艺娴熟,一定可以生擒鳌拜,还请皇上恩准,奴才一定要与鳌拜拼个你死我活。”
曹寅点头称是,“皇上,除了奴才和亓贤,还有师傅阿舒默尔根,奴才还命人按照皇上的吩咐,准备了铜网阵,一定可以将鳌拜生擒活捉。”
小皇帝点点头,乌黑的凤眸中闪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光芒,“好,君臣一心,定然可以擒获鳌拜。”
待到殿内所有人退下,亓贤神情犹豫走在最后,小皇帝知道他有话想说,淡淡道,“亓贤留下,朕有话要问你。”
殿中空无一人,玄烨斜了亓贤一眼,“你有何事说吧。”
亓贤甩了甩袍角,跪倒在地,“皇上,奴才有句话知道不该问,还请皇上恕罪。”
“恕你无罪,说吧。”
亓贤明白皇上对棠棠的深情,只是想到刚才那句话,心里十分不舒服,垂眸问道,“皇上,您真的要迎娶鳌拜的女儿,如此一来,是不是棠棠”
小皇帝狭长的凤眸扬了扬,笑出一抹狡黠,“你是说瓜尔佳氏朕不会下旨,只有太皇太后的懿旨,你可明白”
亓贤沉默不语,他真的低估了皇帝的狗,是他忘记了,在盛京的时候,这位小皇帝就狗出了高度,狗出了新奇。
玄烨神情慢慢冷起来,凤目中闪过一丝杀气,“既然她想死在紫禁城,朕就成全她。”
瞥了一眼亓贤,让他冷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在布库,鳌拜看到他的爱女成为彘人,会不会伤心欲绝,丧失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