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番外(1 / 2)

有了头绪之后,顾野依旧没显出什么,如往常一样和一家子用了夕食。

夕食后,他和冯钰回了烈王府。

很快,沈寒春就被带到了顾野面前。

顾野把从她身上搜出的书信放在手边,然后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半晌后才带着笃定的语气开口道“向死而生的命格,未卜先知的本事,你是重生之人。”

沈寒春本就对他畏惧到了骨子里,认为他无所不能的,根本没想到这只是顾野脑中灵光一闪的试探,最后一根稻草落下,她如同一张绷断了弓弦的弓,面无人色地跌坐在地,宛如一条脱水的鱼,无力地大口呼吸着。

顾野从她的反应里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和冯钰对视一眼,觉得这事儿有些难办了。

留着沈寒春,那靠着她对未来知道的事,于顾野来说肯定是一大助力。

但这种反常的人却是时下最忌讳的,顾野和正元帝父子感情再亲厚,都难以保证若是正元帝知道了,会不会动怒。

而且和妖异之人挂钩的太子,难保不引起文人的口诛笔伐。

顾野想到的,冯钰自然也想到,所以两人都是沉吟不语。

沈寒春一看顾野的反应他蹙着眉头,抿着薄唇,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上轻敲动,他从前准备杀人的时候便是这般,她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出于对生的渴望,沈寒春按捺住恐惧,从地上挣扎起来,膝行上前道“殿下,我能帮殿下的忙,我知道很多事情求殿下饶我性命”

顾野依旧沉吟不语,冯钰便出声接着试探道“你若是真有那个本事,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我”沈寒春发白的嘴唇嚅嗫,半晌后才道“这辈子许多事,和我前头经历的都不同了。但殿下信我,还是有很多事情没变的,像您会成为太子,成为未来的帝王”

冯钰轻笑,“殿下是三位皇子中声望最高,最出色的,六月就是封太子的大典,这满天下的百姓谁不知道这些呢”

冯钰说完又看向顾野,“殿下,我觉得此女就是得了癫狂臆想之症而已。您也不必为她的事烦忧,直接把她送去疯人寺就是。”

疯人寺顾名思义,就是时下关押有犯罪倾向而又无人照顾的疯子的地方。

那样的地方和人间炼狱差不多。

沈寒春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忙道“不是的,我不是疯子,我真的知道很多事。”

生死一线之际,沈寒春思维活跃起来,脱口就道“殿下和家人走散之后,曾在码头讨生活,吃百家饭,与野犬争食,还差点被卷入废帝屠镇的风波中。至于冯世子,您亲娘和您祖母不睦,不是表面上那种简单的婆媳不睦,而是您祖母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您祖母还有一手下毒的本事”

她说的很多事都是眼下秘而不宣的事,像顾野之前流落在外,正元帝只昭告了群臣他流落过码头,然后被武家收养,并不会说的那么具体。而鲁国公府的事,外人也只知道秦氏和葛珠儿婆媳不睦,并不知道秦氏恨极了葛珠儿,还有下毒的本事。

两人不动声色地再对视一眼,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已经打消。

顾野仍然表现得将信将疑,“那你再具体说说,我被收养后头的事情。”

沈寒春再次语塞,她知道的上辈子的情况和眼下根本不同啊。

照着上辈子的发展,现在的顾野还没回到京城呢。

等待了半晌后,顾野无奈地摇头起身,“阿钰说的不错,果然是个疯的。来人”

“不是,殿下别送我去疯人寺,不是我乱编,而是上辈子的发展和现在真的不同”沈寒春见了闻声而动、已经站到了门边上的侍卫,慌忙道“上辈子殿下十二岁左右才回京,而冯世子的亲娘也已经去世了”

顾野复又坐下,挥退了上来的侍卫,让她接着说。

沈寒春不敢隐瞒,把她上辈子知道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听她说了快半个时辰,顾野道“你说的话十分奇怪,既你是重生之人,两辈子发生的事怎会有如此不同”

沈寒春额头满是冷汗,她发现自己每多说一分上辈子的事情,身上就无力难受一分,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对她施加威压一般。

她浑浑噩噩,已经不会分辨,只机械地回答道“这些我也不明白,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不同了呢就好像上辈子将军的发妻和母亲、幼弟早就在洪水中丧生了一般,冯世子的母亲现在也该早已死于您家老夫人之手我不明白,不明白”

顾野曾经就和他娘说过,说若不是有她,自己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好的境况。

而王氏也时不时心怀感恩地念叨,说当年若不是因为顾茵发现了半夜翻墙的歹人,可能一家子都不在了。

又想到她娘无师自通的手艺,层出不穷的新点子和前头那么笃定的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他连贯着思索了许久许久,总算是想通了。

现在这个收养他、养育他、教导他的娘亲,应也不是上辈子那个顾大丫了。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多了个不同的她。

顾野唇边先是泛起一点温柔的笑意,而后眼中寒光一现,看着沈寒春眯了眯眼,让人先把她带了下去。

冯钰的思维比顾野慢一些,等到沈寒春被带走之后,他仍然有些想不通,询问顾野道“殿下是如何想的”

顾野问了许久的话,已经有些口干,便先不紧不慢地喝了盏茶,而后才道“她不是自己也说了么,虽活过两辈子,但这辈子的事情已和上辈子不同,那她知道的那些事顶什么用呢而且她知道的东西也大多写在这书信上了。”

冯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顾野便接着道“且这种人为时下所不容。就像她胡吣的,说什么你母亲早该去世了”

葛珠儿是冯钰最亲近的人,也是他的软肋,他虽然好性儿,却也觉得那话十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