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他对她有男女之情。
在此之前,她都觉得向发小下手,太不是东西。但如果他对她也有不清不楚的私情,那就别怪她这样野心狠人,对他直接下口了。
他低下头来,想要跟她像刚刚那样亲吻,他刚刚心中起伏太大,甚至不懂得怎么深入,只跟盖章似的发狠。
但言昳却躲了躲脑袋。她觉得自己喝了酒,虽然用了柳盐漱口,但味道或许不太好。
言昳嗷嗷起来,两手舞着,不由分说就挠他臂膀“你来点征兆行不行别蠢的以为是埋头苦干就让女人欢喜你懂什么叫体贴人,伺候人嘛”
山光远咬牙,抱住她道“你教我。好不好。”
她喃喃道“我喜欢你叫我二小姐。”
山光远发了疯似的,哑着嗓子逼到她耳边,肝颤唤道“二小姐、二小姐”
他曾经这么唤她多少年。
每一句,每一声,都是过往多少年炽热又哀痛的心意。
对她而言,看着山光远眸色沉沉,氤氲癫狂,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无法克制她心里有种终于当成了妖女的成就感。
更何况,她能把世间最风雨不动的人逼成这样。
海水无边,她是暴风雨中仅有的浮木,他心跳的快要昏过去,只咬着牙,唤着“二小姐、二小姐我”
言昳侧着身子看被扯掉的帷幔,能瞧见明瓦窗子有微蓝的天光,这么亮,说不定是外头下雪了。
炮仗声烟花声,终于缓缓回到屋中,空气冷下来,她却不觉得冷。
山光远臂膀压着她,脸埋在一旁的绸被中。
她感觉得到他的呼吸,知道他没睡着。她骨子里生出几分缱绻惫懒,也不想动。
虽然她不吸烟,但这会儿也想点上烟斗抽一口,然后渡到这个笨蛋嘴里。
她那只手也没空着,缓缓抚过他后背脊梁的凹,也有些红肿鼓起来的细痕,是她刚刚抓伤的。她毫无愧疚之心,偶尔偏眼看过去,他深色肌肤上,那几道挠痕让他像受了轻伤的虎豹。
言昳觉得发生的很稀里糊涂,但并不怎么后悔,反而很餍足。只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跟他牵扯成这么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在再想想前世,就跟不真切的旧梦似的。
但她是个很清醒的女人,他体温在怀里,也不耽误她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山光远确实醒着,他在绸被中睁着眼睛,只觉得自己发烫的鼻息渐渐冷却,他本想开口说许许多多的情话,可脑子里仅存的一盆冷水缓缓浇了下来。
他终于缓缓清醒过来。
不对,他来不是为了这个,他是要恳求她,是要问她要一个结果。
可现在呢
她如果也是喜欢他的,那为什么她却要跟宝膺成婚
所以这这一夜算什么
他想不明白,也无法问出口,只想这么抱着她,连脚趾都不想挪动。
半晌,他感觉言昳的手指缠着他脑后的散开的发,轻笑道“这样也挺好的。”
山光远略略抬起头,只两只眼睛从绸被中露出,睫毛扇动,看向她。
言昳笑的眼里只有他似的,手指又忍不住捏了捏他脸颊,道“就这样的关系,没必要让别人知道,你要是想我,就来偷偷找我就是了。我也会去找你的。”
山光远愣住,他脑子里就跟要被冰封似的,有些不敢信似的道“偷偷的”
言昳心虚,但她就是不想成婚,也不想人尽皆知,索性说开道“我觉得保持现状就很好。我不想要改变任何事。山光远,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跟你成婚。”
山光远缓缓撑起身子,他看着言昳,几乎是吸不进一口气去。
她不想跟他成婚。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她就想私下跟他再来点这种互动。
山光远现在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是要跟他偷情
她是让他当地下情人
山光远顶着满身抓挠的痕迹,蛮横的牙印,腰间裹着绸被,缓缓坐直了身体,看向言昳。
他恍惚中打了个激灵。
她昨夜没说过一句“喜欢他”,她只说了“她喜欢碰他”“她馋他”。甚至她都没有主动亲吻过他
言昳从一开始就不是爱他或心里有他,她就想睡他,而且在不影响她的事业、她的生活、她已有的一切的前提下
而偏偏,他是自己送上门的。
她没有强求他,她甚至问过他,是他自己头昏脑涨、奋不顾身的恳求她的。
他如坠冰窟,感觉自己嘴唇都哆嗦起来,柔情与痴狂都如幻梦,他喃喃道“言昳,你是我见过最最混蛋的混蛋。”
言昳张了张嘴。
她其实以前就能感觉到,山光远应该是挺保守的正人君子,她把人家给弄了,还一点都不想给名分,确实会让山光远无法接受吧。
言昳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我确实混蛋。这我承认。”
山光远觉得太荒唐了,更荒唐的是,他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这个位置,是他昨儿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他忍不住道“那你那位世子爷呢你连他也瞒着”
言昳心里一跳。
她心虚也在这儿。昨儿白天才拒绝了宝膺,又说自己谁也不爱,谁也不嫁,结果当天就把山光远跟睡了。
宝膺要知道了,岂不是觉得她是满嘴谎言的渣女吗
言昳虽然不要脸惯了,但也有点不忍心伤害宝膺,她咬了咬嘴唇“我都说了,你不要声张嘛,现在不是时候。”
山光远简直是身子撑不住,晃了一下,他裹着绸被跳下床去,望着言昳,心头堵得几乎能吐出口血来“你、你”
言昳确实没想到山光远这么在乎是否公开,心里也有点自责起来,捏着两只手,道“你要是实在觉得不想继续,那就算了。咱俩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或者你实在心里过不了这道坎,就当咱们不认识也行,我不会纠缠你。”
山光远呆立在那儿,绸被缓缓掉下去。
他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了。
再也不见她。
亦或继续这样的偷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