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还要疼上许多”
老夫人怒道“身为郑府的少爷,就算泰山压顶你也必须面不改色”
郑源面色一白,踟蹰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王白站在门口,身后葛碧云走了进来,谨慎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动眼珠寻找葛碧玉。却听葛碧玉在内院等着,不由得急得咬了一下牙。
表姐的惨叫声声声传来,伴着丫鬟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外,郑源的屁股越来越坐不住。
王白上辈子这个时候被关在柴房里,并不知表姐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楚。她直接穿过众人,走向内院。
郑家人微惊,想要拦她却已拦不及,老夫人对葛碧云皱眉,葛碧云有苦说不出。以前她可以随意责骂王白,但是现在知道王白的“真实身份”她躲都来不及,怎么能上杆子去找茬
郑源看王白起身,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老夫人一拍扶手,手腕上的佛珠脆声作响“这个没用的废物”
走到内院,表姐的惨叫更加清晰,丫鬟在房门来回进出,额头上都挂着汗。郑源几次想闯进去,都被婆子给赶了出来。
正当院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只听屋里传来一声稳婆短促的惨叫,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片刻,稳婆双手鲜血淋漓地出来“恭喜少爷,少夫人生了个小小少爷”
“真的”郑源大喜过望,葛碧玉也大松了一口气,所有人面带喜色,因此并没有看到稳婆嘴角的笑意像是被牵扯出来的,十分僵硬。
前院的人都进来,葛碧云被挤到王白的身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退后一步。
“娘。”王白主动道“当娘亲是一件很难的事。”
娘亲那么辛苦,那为什么有的人那么拼命地把孩子生下来,却无法做到平等对待,甚至不能给予十分之一的信任呢
葛碧云偏过视线“哪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腿一撇的事。”
王白一辈子都在王大成和葛碧云的身上寻找亲情,他们越是不给,她就越是渴望。上辈子,直到被架上火架之前,她都无法相信是父母做的,只是为他们找理由,一定是被妖道迷惑了双眼。
直到看到他们如同看到秽物一样的眼神,这才明白
。
亲缘,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父母与父母也皆是不同,她越执着,就越会失去什么。
站在产房外,王白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她不再想说什么了。
待内院安静下来,已经是晌午。然而天色更加阴沉,不见天日。
王白进了内屋,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苦药味还有血腥味,地面和床上的血迹都被清洗干净,仿佛刚才的惨乱全都是假象。
表姐的肚子瘪下去,整个人像是一张纸轻飘飘地贴在床铺上。
她勉强睁开眼“阿白,你过来了”
王白道“表姐,我来和你道别。”
表姐扯了扯嘴角“你这孩子,你能上哪里去,还跟我道别”
王白坐在她身边“今晚有一道槛要过,过去了我就回来看你。过不去了”也就过不去了。
她只靠着上辈子的记忆复仇,然而她毕竟是个凡人,面对妖道狐妖和妖王,只有一腔复仇的心。如果能靠着运气复仇更好,如果不能她只希望,这辈子如果自己能下地府,不要在地府里看见表姐。
祝柔只当她是说胡话,没有在意。
孩子安安静静地躺在表姐的手边,看起来偏瘦,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什么异样。
祝柔满怀爱意地看着,看着看着,突然落下泪来”这就是你的外甥,我用半条命生的。以后郑家就有后了。”
王白道“表姐夫不在乎这个。”
祝柔抹去眼泪,叹口气“你还小,不懂。”
王白道“我听说以前有大夫说他是个女孩。”
祝柔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那都是他们胡说我怀的一直是男孩,怎么可能是女孩”
王白让她别激动,祝柔喘了两口气,然后看着儿子,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怀他的时候十分辛苦,虽然中间出了一些波折,但还好结果是好的。郑家有后了,我也就满足了。只是苦了他这辈子要支撑起一个家,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
“他会知道你辛苦。”
祝柔摇摇头,泪盈于睫“只期望他日后不要恨我就好”
说着说着,昏睡过去,脸上还残留着泪珠。听着表姐的呼吸声,王白坐在安静的室内,看着这个微白偏瘦的孩子,他长得很是秀气
,可以看出长大后风流倜傥的模样。只是王白想到济世所做的一切,还有上辈子表姐和孩子的下场,感觉有一根线提着自己的心,始终不能放下来。
也许是她多想了,济世只是坑蒙拐骗,并没有做什么,上辈子表姐和孩子的死只是意外
这么想着,她皱着眉刚想离开,却听到婴儿一声呓语,将脚下的软布微微蹬开了些。
王白帮他把软布包好,却突然内心一动,缓缓拉开了些许。
只一眼,就让她定住。
一瞬间,似有无尽的黑暗与腥臭涌了上来,它们像是海浪一样翻滚着,淹没了她,从她的七窍涌入,在她的体内翻搅,在她的眼前旋绕。
那恶臭不是真实的气味,是恶意,是愤怒,还有对眼前之事不敢相信的毛骨悚然。
恐惧过后,愤怒席卷而上,这怒火让她五内俱焚,膨胀得几乎要撞破胸膛
她没想到,没想到妖道竟然会黑心至此
王白竟然在一个婴孩的身上看到了男女两套特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