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张秀兰此时正坐在老三院子里吃饭,吃肉。
一边吃还一边哭。
“我的老三出息了,你们哪来的钱买的这肉和米啊”
“娘,这有肉吃,还哭啥,以后但凡我们吃肉,都不会忘了你的。”江有财说着,给亲娘张秀兰碗里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没有回答这钱是哪来的。
知子莫若母,张秀兰看了一眼墙那头探头探脑的知青便不再继续追问。
“只要这钱是你从正道上来了,娘也就不担心啥了。”
张秀兰说完便一个劲地往嘴里扒拉米饭,这吃的比过年还好哪,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样雪白雪白的大米饭和喷香喷香的肉。
她没嫁人的时候,家里有啥好吃的,她爹娘都会紧着她兄弟吃,没她一个女孩的份,等嫁了人,家里有啥好吃的,她都紧着丈夫,孩子,公公婆婆吃,最后只能闻闻味,就连每年过年的那些肉,她都是让丈夫儿子吃肉,她自己喝汤。
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能坐在桌子上,大口吃米,大口吃肉。
她忍不住哭了,不是馋哭的,而是这么些年的委屈,这么些年的付出,这么些年的隐忍,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没想到让她吃上这些东西的竟然是她一直偏疼,大家都看不起的小儿子一家,此时她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骄傲。
“娘,你慢点吃,别噎着。”
张云此时看到婆婆哭了,心中以前的那些偏见也释然了,以前的她总是计较婆婆疼小儿子江有财不疼她这个儿媳妇。
可婆婆即便对她和闺女江珠是爱屋及乌,也比对大嫂和二嫂好,尤其是她刚嫁进江家的时候,她婆婆整天好吃好喝供着她,有的时候还替睡懒觉的她打掩护,为了她和公公吵架。
可不知道啥时候,婆媳之间的关系就由最开始的好,变成了互相嫌弃,或许这就是生活吧。
一墙之隔的墙根,蹲着几个拿着饼子,就着墙那院飘过来的肉香啃糙饼子的知青。
还有些脸皮厚的知青,爬在墙头往江珠院子里窥探。
屋子里的沈秋风,透过窗户望了一眼知青院隔壁的院子,抿了抿薄唇,喉结忍不住滑动,看了一眼手中的谷糠饼子,再也吃不下去了。
就在此时,一阵喧哗的声音响起。
“开门,快开门,我知道张云江有财你们一家子都在家哪,我来串门来了。”
门外张大娘一手牵着留着哈喇子的孙子,一手啪啪啪地捶打着江珠他们家的门。
江珠一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还是张秀兰比较了解张大娘的为人,连忙把碗里的饭,盆里的菜汁都扒拉干净,一边让媳妇张云赶快去藏东西,一边收拾着碗筷。
张云提溜着买来的猪肉,急的在屋子里乱窜,这没有地方藏东西咋整
“妈,这屋里有个地窖。”
江珠从东屋的大炕上掀起来了一块板子,其实昨天她就发现了,一直没来得及说,刚好此时能派上用场。
江有财把煤油灯上绑了一根绳子,油灯点亮,就这样把绳子放了下去,只见煤油灯没有灭,这就证明地窑里是有氧气的,人能下去。
刚好下面有个,也省了事,就这样江有财在下面接东西,张云和江珠把买来的棉花,被子面,粮食等等,以及之前用肥肉炼出来的那碗油,还有熬的浓白诱人的骨头汤连同瓦罐都一股脑地藏在了地窑里。
现在,这些东西都太打眼,还不能露出来,要是露出来,她家铁定会被人给盯上。
张秀兰把盆里的米都处理干净,灶房里打眼的东西藏了起来。
等一家子都把东西给藏好后,才去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