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娘。”
什么锅碗瓢盆的,就连灶房里的煤球,柴火啥的都没有放过,全拿走了。
江有贵拉着板车来来回回整整拉了三四趟。
东西都拉到山上去了,剩下的就该人上去了,村民们锁好自己家的门,就朝山上走去了。
张翠芬背着篓子,前面脖子里挂着一个袋子,手里还提着两只老母鸡,二狗子背着铺盖,锅碗瓢盆,前面怀里抱着两颗大白菜还有三颗青萝卜,兜里装着三个大馒头,李满仓背着一口大铁锅,腰上缠着馍袋子,怀里抱着儿子
他们身后背着,身前抱着,手里提着,脖子上挂着,腰上缠着,反正是能带的都带了。
“婶子,咋就你一个人啊,老崔叔哪”
挑着扁担往山上去的江有贵见老崔婶一个人背着一大包的东西,走路颤颤巍巍的,连忙上去扶住了她。
“是有贵啊,你老崔叔他不放心闺女,去牛洼村告诉她们一声去了,按理说也该回来了,但还是不见他人影”
老崔婶停下来,锤了捶酸痛难忍的腰,不断的往后望,脸上满是说不出的忧色。
“婶子,来我给你背着,咱先上山,待会我下来,去找我老崔叔去。”
“行”
“老崔叔,老崔叔”
江有贵打老远就看到雨中有一个人。
“有贵,有贵”
老崔叔也看到了有贵,有贵见老崔叔没事也就放心了,搀着他上了山。
此时山上离老远都能听到乱哄哄的声音,有鸡叫,有孩子哭,有说话声,再加上雨声,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显得闹哄哄的。
这个山上的窑洞不少,还都挨着,宽敞得很,一家住一个窑洞,这样省了不少麻烦事。
江珠张云她们都拿着扫把扫炕上的蜘蛛网和灰尘,这个窑洞有个里间和外间,好在里间有一张炕,外间也有一张炕,江珠跟着她奶她妈睡在里间的那张炕上,江有贵和江三爷睡在外面那张炕上,炕整的大,即使睡俩三人也不觉得挤。
张云先在炕上铺了一层子油布,隔绝炕上的灰尘,然后再铺上棉花做的被子,睡觉的炕收拾好后,几个人又忙着把从家里拉过来的东西都给归置归置。
没一会,外面的天就黑了下来,雨依旧还在下,江有贵用油布正在补窑洞的烂窗户,江珠她奶把从家里带的煤油灯给点了起来。
江有贵家的窑洞没有门,风吹得煤油灯忽闪忽灭的,雨水也梢了进来,最后没法子,江有贵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块板子,充当门,能暂时性挡住风雨,张云见门板挡的也不严实,就在上面挂了一条被子,这下,风再也进不来了。
这个窑洞有砌的灶,江珠家刚好把家里的大铁锅拿来了,直接往上一放,就可以用了。
这天晚上别人家是怎么过的不知道,反正江珠一家,吃着热腾腾的大馒头,煮的流油的咸鸭蛋,蒸的油亮油亮的腊肉,切成片用辣子炒的,还有解腻爽口腌的黄瓜,切了切,用麻油一拌,喝的是用煤炉子烧的开水兑红糖。
张云把自家腌的小菜,黄瓜条,辣白菜,酸豆角,酸萝卜,咸鸭蛋啥的,看着给张翠芬他们都送了一些,对了还给了他们一些红糖,让他们煮红糖姜水喝,这个时候,可不能感冒。
当晚,因为他们白天又惊又累,所以晚上睡得特别熟,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熟睡中,大水已经淹了整个村子。
第二天,江有贵一家被门外的声音惊醒。
“有贵,有贵,快醒醒,快醒醒”
是林木的声音
江有贵猛地一个激灵,赶紧从炕上下来,衣服都顾不上穿,拖沓着鞋子,连忙把门口的木板移开。
“林木哥,咋了”
“淹了淹了”
林木指着村子的方向,
“你说村子淹了这是啥时候的事”
江有贵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他扶着墙,好不容易才蹲下,手脚软的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
“我估摸着,应该是昨天晚上淹的。”
不止江有贵手脚发软,就连林木也是,他们俩都有一种逃过一劫的庆幸,要是他们昨天没有搬到山上来,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有贵啊,你帮我给珠珠说一声,我这个当叔的谢谢她,这次要不是她,咱这一村子的人可要咋整啊”
林木说着说着,眼圈突然红了起来,天知道,他今天早上起来,站在山上往村子的方向看的时候,他当时腿软的都站不起来。
他们与大水擦肩而过,这种窒息感,紧张感,逃过一劫的感觉很复杂,尤其是看着被水淹没的村子时,心中那种恐惧感非常强烈,要不是珠珠,他们就差点
林木从来没有哭过,可这次这位上河村的大队队长再也忍不住了他崩溃了
江珠早就醒了,她听着外面林木叔的哭声,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