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什么错你在说什么无论令公鬼去什么地方,都跟你们做了什么无关。”
多泥看起来似乎对子恒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依旧抓着子恒的袖子,盯着他瞧,彷佛从他脸上能看出答案似的。冰冷的溪水开始渗入子恒的左靴。
“多泥,”子恒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无论真应化天尊大人做了什么,那都是根据他的计划而做的。真应化天尊大人不会放弃我们。”但他想的却是他会这么做吗如果换成我呢,我会这么做吗
多泥缓缓地点点头,认同道“是的,是的,我知道。他独自上路,去传播他已经来到的讯息。我们也必须将这个讯息广为传颂。是的。”他拐着一条腿,蹚过了溪流,嘴里还一边喃喃地说着什么。
子恒无力地涉过溪流走到纯熙夫人的小屋前,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靠近门口的房间是令公鬼睡觉的地方,这里和子恒的房间样简朴而缺乏装饰。一张临时搭起的床靠墙放着。墙壁上钉着几根挂东西的钉子和一个简易的木头架子。打开的房门也无法为这里送进多一些的光亮。屋中的另一个光源是架子上一盏简陋的油灯。一缕缕轻微的烟尘在这些光线的照射下,在屋里形成一层薄雾。子恒闻到屋里的气味,不禁耸了耸鼻子。
子恒头上不远处是低矮的屋顶。巫咸也在屋里,黄巾力士光是坐在令公鬼的床上,头就几乎要顶到了天花板,为了让自己占据的空间更小一些,他不得不将双腿蜷在身前。他的尖耳朵不停地抖动着。子恒宁愿相信这只是因为黄巾力士不舒服的坐姿,而不是因为他内心不安而有的反应。
紫苏盘腿坐在一扇门边的泥土地上,门后就是纯熙夫人的房间。鬼子母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显然是在思考什么。 她在小屋里只能走上三步,就要回头。她的步伐又急又快,让人很不容易看见她平静的面容。
“我觉得,多泥大概要疯了。”子恒说。
紫苏哼了一声“你还能指望他怎么样呢”
纯熙夫人走到子恒面前。她的嘴角绷得很紧。她开始说话了,声音很轻柔,但似乎太轻柔些。“令公鬼就是你今天早晨心中最重要的事吗,子恒”
“不,我很想知道令公鬼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还有他为什么要离开。有没有人看到他离开有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他直视着纯熙夫人的目光,竭力让自己显得和她一样平静而坚定。不过,这么做并不容易。子恒想对她造成压力,但她是鬼子母。“这是你想要的吗纯熙夫人是不是因为你在他身上套的缰绳太紧了,耗尽了他最后一点耐心,才让他挣脱出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死寂,要去外面有所作为”孔阳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他伸出一只大手,急忙朝子恒打着手势,示意他不要这样说话。
纯熙夫人将头侧向一边,仔细地审视着子恒。子恒现在鼓足了全部勇气,才勉强让自己没有移开目光。
“不是因为我。”鬼子母说道“他在晚上的时候离开。我也很想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是如何离开的,为什么要离开。”
孔阳的肩膀放松了下来。“永远也不要激怒一位鬼子母。”他悄声喃喃自语着,但他的声音彷佛冷水冲过红热铸铁时发出的嘶嘶声,房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人们都说,吞下毒药也比激怒鬼子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