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正在舞蹈的桌子像火把一样喷出一股火焰,而桌腿还在继续跳动。书籍翻卷着跃入空中,书页飞速地翻动。床垫碎裂爆发,破片像雪一样在整个房间里纷纷洒落。纷纷掉落在燃烧的桌子上,让房间里充满了刺鼻的焦臭味。
片刻之间,令公鬼只是狂野地盯着那两张燃烧的桌子。束缚半夏和仪景公主的力量和那道屏障消失了,在她们的脚跟落到地毯上的同时,桌子的火焰也在瞬间消失,彷佛刚刚还在被它们呑噬的木头将它们全部,吸了进去。
铜炉子上刺目的金属光亮也黯淡下来,掉落在地板上的书本显得更加杂乱。月白色的织物落在地上,旁边还缀着一些焦炭,它们已经凝固,不再有任何热度。铜炉子架上只剩下一金两银以及三个完全冷却的金属块,原来的样子根本分辨不出来了。
半夏刚一落地,就蹒跚地倒进仪景公主怀里。她们紧抓住彼此,寻求支援。半夏能感觉到自己的同伴做了和她同样的事,她们都迫不及待地拥抱太一。在一段时间里,半夏甚至准备好了一个纯阴之气屏障,一旦令公鬼有导引真气的迹象,她就会用这个屏障包裹住他。但令公鬼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焦黑的桌子,白色的布片仍然在他周围片片飘落,不停地黏在他的外衣上。
现在,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危险。但这个房间确实已经被毁了。半夏编织出一丝细微的风之力,将满屋飘落的破布聚拢在一起。随后,她才又想到把令公鬼衣服上的碎布也扫进破布堆里。剩下的那些垃圾,他可以让内城总管去清理,或者他自己来。
在纷乱飘飞的破布中,令公鬼瑟缩了一下。半夏没办法消除燃烧破布和木头的臭气,不过现在房里至少干净了一些,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的微风,也让房里的空气逐渐变得清新。
“总管也许不想再给我一床褥子了。”令公鬼生硬地笑了两声,“一天一张褥子,也许会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他的目光避开半夏和仪景公主,“对不住,我不是想有时候,它会失去控制。有时候,我去碰触它,却什么也找不到。有时候它会做出我觉得不到的对不住。也许你们最好离开。这句话我已经说过许多遍了。”他又脸红了,清了清喉咙。“我现在没有接触乾曜了,但也许你们还是离开比较好。”
“还没有结束。”半夏轻柔地说,比她想像的要轻柔许多。实际上,她很想抽他的耳光。他居然把自己吊起来,将自己屏障,他对仪景公主也这么做。不过,令公鬼现在的状况很不稳定。
对此,半夏并不了解,也不想进行深入的探索,不是现在,不是这里。有那么多声音曾经因她们的力量发出惊叹,每个人都说,她和仪景公主将会跻身千年以来最强的鬼子母之列,或者她们就是最强的。她以为她们会像他一样强大。至少不会比他差很多。她刚刚却在一个粗暴的过程中醒悟了自己的错误。
也许只有湘儿能够在他面前有所作为,如果她够生气的话。半夏知道,她自己绝对无法像令公鬼刚才那样,将紫霄碧气分成那么多股,同时做那么多事。同时操纵两股能流的难度要远远超过控制一股的两倍,而控制三股的难度又要远超过控制两股。令公鬼刚才至少编织了十几股能流。
而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是挥挥手那样自然,他体内的紫霄碧气真气更像是无穷无尽。半夏怀疑,她和仪景公主在他面前就像是面对巨鲸的两只小虾。如果他陷入疯狂,随手就能将她们两个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