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名字是莫洛温,今年快二十岁了。
太阳挂在天空中,如同一个黄金色的水泡。
他戴着面纱,双眼警戒地向四下扫视,右手握着一根短矛,另外三根则扣在牛皮小圆盾上,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沙撒在他下方的山丘南坡上,这片山坡上贴地生长了一层黄草,还有几棵矮小干枯的灌木。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如同盐一样白,目光依然锋利如刀,即使一直在看着挖井人提出一袋袋清水,注意力也没有被全部占据。
北方和东方隆起了高峻的山脉,北方的山峰如同他手中的矛尖一样尖利,山顶上覆盖着一层白色,但与东方的大山相比就显得矮小多了。
那些高山仿佛是大地用力伸出臂膀,想要碰触到天堂,也许它们真的和天堂连在了一起。也许北方山峰上那一片片白色就是雪他无法去确定了。
面对眼前的情况,流浪沙人一定会决定转向东方。他们已经沿着这道山脉组成的高墙向北走了好几个月,痛苦地拖着马车,同时竭力否认自己与那些尾随他们的楼兰有任何关系。
不过,至少他们在不久之前渡过的一条河里还有些水,虽然河水也不算太多。已经连续好几年,莫洛温没见过一条他徒步涉不过的江河,大多数河流只剩下干裂的河床。他希望雨水还会再来,大地还会再次变绿,他还记得这个世界是绿意盎燃时的模样。
他听见一阵马嘶,三个男人骑马奔过棕色山丘,身上穿着缀满金属片的皮制长衫,其中两个拿着梅花枪。他认识领头的人,岩埃比,他们刚刚路过的城镇的镇长之子,一个并不比他年长多少的年轻人。
城镇里的人都是瞎子,他们总是看不见尾随流浪沙人搅起一阵波澜后又立刻藏入荒芜大地的厌火族人。莫洛温放下面纱,这里不会有杀戮,除非马背上的这三个人向他们挑战。
他虽然不为此感到遗憾至少不是真正的遗憾但他没办法让自己信任居住在房屋和城镇里的人。他们过去跟这种人已经有过太多的战斗,他听到的故事总是这样说的。
岩埃比握紧缰绳,抬起右手向他们致敬,和他的两个随从一样,眼睛微显黑色,三个人看起来全都是孔武有力的壮汉。“嗨,莫洛温,你的人还没有装满他们的水囊吗”
“我看见了你,岩埃比。”他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而不带有情绪。看见有人骑在马上总会让他感到不安,甚至比看到他们佩剑更不安。
厌火族人有托运物品的牲口,但人骑坐在一匹马的背上肯定是不自然的行为,双腿已经足够了。
“我们快装好了,难道是你父亲收回允许我们从他的土地上取水的承诺了吗”
在这之前,还没有城镇允许他们这样做过。如果有人靠近,就必须为了争夺水而进行战斗,就像为了其它所有东西一样,而有水的地方肯定会有人,他一个人无法轻松收拾掉他们三个。他摆开步伐,做好了起舞的准备,以及死亡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