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陆尧身上混着冲小圆的气味，又听到里头传来江明月跟冲小圆的声音，冲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陆尧。
稍时，他忆起什么，眼神闪过几缕复杂和感叹。
——白泽大人，真的如您预料的一样。
“他没事，只是晕了。”将杨轩交给陆尧，冲雨不再隐藏自己的气息。
冲雨一释放出自己的气息，江明月跟冲小圆就立刻跑了出来。冲小圆见到冲雨，鼻头一酸，变身小炮弹，直接砸进冲雨怀里。
“爷爷。”
“乖，我在。”抱了抱冲小圆，冲雨抬眸望着江明月，缓缓道，“明月也要抱抱吗？”
江明月︰“……”
江明月跟冲小圆不是一样的性格，自然没有去抱。
几人返回客厅。
冲小圆拉着冲雨在身边坐下，右边又坐着陆尧，他挤在中间，粘着两人，笑容很满足。
他问︰“爷爷，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怎么不跟我还有哥哥联系？”
“我去做了件好事，又调查一些事情。”冲雨说着，用江明月找出来的茶具慢悠悠煮茶，将一杯灵茶递给陆尧。
他端详了会，说︰“你就是陆尧？”
陆尧说︰“是。”
“知道我们的身份吗？”他继续问。
“我知道。”
故意释放出妖气压制陆尧，冲雨问︰“害怕吗？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陆尧承受着巨大压力，几秒内后背就被汗浸湿，额头也渗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然而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毫不怯弱地跟冲雨对视，语气沉稳，“不怕。”
冲雨看着他，不卑不吭，即便只是人类，在他故意释放的压力下，也压不弯脊梁。
“还可以。”他收回释放的妖力。
冲小圆本来屏住了呼吸，担心爷爷会跟哥哥一样，听到冲雨这句话，捏好的术法消失，笑容重新爬回脸上，甜甜地笑了。
将脑袋倒在冲雨的肩头蹭了蹭，他仰起脸，“谢谢爷爷！”
冲雨评价，“眼光不错。”
他敲了敲冲小圆的头，“不过你这么点灵力，还想跟我动手吗？”
被抓了包，冲小圆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地撒娇，“我错了嘛。”
冲雨虎着脸，“惩罚还是要惩罚的。”
见冲小圆表情垮下来，变得蔫蔫嗒嗒，他又笑了，话锋一转，“不过你高考考得不错，说明还是努力了，奖励跟惩罚抵消，就这样吧。”
冲小圆听完，刹那精神了。
见状，冲雨不禁摇摇头，这么多年，他的笨蛋孙子还是一样的好骗好哄。注意到陆尧望着冲小圆宠溺的眼神，他伸手摸摸冲小圆的头，又笑了。
也挺好。
不论未来如何，至少当下他的孙子很幸福。
江明月从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盖在昏迷的杨轩身上，问道︰“爷爷，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冲雨淡淡的笑，“这个小朋友救了一个小妖怪想抓的人，自己却被盯上了，我顺手帮了他。”
顿了顿，他继续说︰“他脑袋被敲了一下，昏迷前告诉我这里的地址，我就送他过来了。”
喝下一杯茶，他环视一圈，“没想到你们认识。”
“被妖怪盯上？”江明月语气夹杂着些许担忧，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什么妖？”
“一只用邪魔歪道修炼成型的妖，我已经解决了它。”冲雨注视了江明月片刻，既是感慨，包含欣慰，轻声说︰“放心吧，他没事。”
江明月松了一口气。
“对了，爷爷。”他问，“您刚才说您这段时间是去调查一件事了，是什么事？”
冲雨没隐瞒，“上次有三位大人来到山上，他们告诉我，B市上空近年多了许多邪祟怨气，我来查原因。”他担心这些会跟白泽曾经提到的，冲小圆的劫难有关。
而查到的结果，他几乎能够确定，是相关的。
“邪祟怨气？”江明月皱眉，“是妖怪作祟？”
“不是妖，是人……不，或许不能称为人。”冲雨解释说，“他应该已经死了几百年，但用了禁术借屍还魂，现在是人，也非人。
他想继续活着，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用新鲜的血液换掉全身的血，那些怨气由此而来。”
“换血？”冲小圆跟陆尧对视，异口同声，“那两具屍体！”
江明月也想到了。
冲雨显然同样看过湖边别墅的新闻，“是，那栋起火别墅里的两具屍体，就是他所为。”
“换一次血，需要两名人类？”冲小圆问。
“是，需要跟他同月同日出生的男女。”
禁术是从上古传下来的，曾经是巫族的法术，后来巫族消失，流到人间的书籍也因秦皇焚书，全部烧了干净，只剩下少数妖知道法术的存在。
冲雨小时候听白狐一族的长老提起过，也成了少数知道的妖之一。
“那多久需要换一次？”冲小圆继续问。
“最初三四十年一次，但随着他用这种方式活得越久，他附身的身体损耗越大，换血的方法对他的效用就越小，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
我如果没有预料错，他现在每隔一两个月，就必须换一次。”
冲小圆看陆尧。
陆尧沉着脸，“还没结果。”
冲小圆“嗯”了一声，摸着下巴陷入思考，到底是不是唐文华呢？
这时，江明月突然说︰“圆圆，你去帮我去买几样东西吧，我刚刚发现程琛忘记帮我买了。”
冲小圆回神，眨了眨眼，“要买什么？”
“你等等，我写给你。”江明月拿了纸笔，随手写了一串。
陆尧若有所思地注视他。
江明月把写好的纸条交给冲小圆，然后看向陆尧，冷冷说︰“你跟圆圆一起去。”
冲小圆“哦”了一声，捏着纸条对冲雨说︰“那爷爷你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冲雨挥挥手，“路上小心。”
支走了冲小圆跟陆尧，江明月又给杨轩施了一道法，让他不会这么快醒来。
认真凝视冲雨，江明月犹豫了片刻，问︰“爷爷，你会下山调查，这件事是不是跟圆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