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太子心烦无比,在殿中走来走去,说道
“我年幼时,也曾在新年第一顿饭时说过,我不爱吃素饺子。父皇那时训斥了我一顿,说这是规矩,不可挑剔。”
幕僚们劝道
“太子殿下,天帝陛下当年训斥您,是因为对您怀有殷切期望,爱之深,责之切啊。”
常乐太子说道
“当年你的意思是说,父皇现在对我没有期望了”
幕僚“”
你这叫人怎么说话
幕僚们闭上了嘴,站在常乐太子面前,各个都安静得像是鹌鹑一样。
太子继续训斥道
“你们说话是真不中听。”
幕僚“”
可我们说的都是大实话啊殿下。
哦对,您说的也是大实话,您父皇现在对您确实没什么期望。
太子见他们这副不敢说话的模样,更加心烦了,问道
“祌琰呢,他去哪了”
他不想再和这些蠢货交谈,他要寻他最倚赖,最看重的下属,和对方一吐心声。
幕僚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说道
“他好像是被秦宗师叫走了”
太子拧起了眉峰,问道
“秦宗师叫他去做什么”
秦淮寝处,庭院里栽了一株菩提。菩提树年幼,树身高挑却不粗壮,树冠枝叶也不够茂密,投下的影子稀稀落落。
树下支了一张桌子,桌上摆着棋盘。
秦淮独自坐在桌前,面前摆着黑白两盒棋子,他落完黑子又去拈白子,自己和自己下棋。
祌琰进了院子里,瞧见这一幕,道
“无人对局,秦宗师不觉得寂寞吗”
秦淮问道
“你要与我对局吗”
“也不是不可以。”
祌琰在秦淮对面坐下,接过黑色棋盒,道,
“我从未想过,会有与你坐于一桌,下一盘棋的一天。”
他们分别是仙魔二道之首,是对手,昔日每次见面,皆是剑锋相对决生死。
“谁有想过呢”
秦淮下了一子,说道,
“我甚至没有想到,你能够飞升。”
祌琰笑了一笑,走一黑子,说道
“于我而言,飞升也是意外之喜。我能有如此成就,还是该感谢秦宗师的小徒”
他话未说完。
秦淮一子落下,将他杀了个落花流水。
“不过,就算你飞升了,你也仍旧不是我的对手。”
秦淮抬起头,一双眼眸里,是锋利剑意。
“无论棋与剑,布局还是对战,皆是如此。”
祌琰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里。
他坐在蒲团上,与秦淮对视,轮廓深邃的一双眼中,笑意也逐渐变成了杀意。
他问道
“秦宗师想说什么”
“我听闻,你今日拦了我徒弟的路。”
秦淮语气依旧平静,但平静之下,是杀意盎然,惊涛骇浪,他说道,
“祌琰,不要再靠近我徒弟。”
祌琰和秦淮先后飞升,在天界已待了数年。他们两人这几年里,一直当做彼此不相识,偶尔遇见了也不会说话。
秦淮不好斗,祌琰不想和秦淮为敌。
原以为这宿敌关系,双方对彼此的敌意,就会这样在回避之中逐渐沉寂淡却。
没想到,今日会再次掀起。
祌琰丝毫也不畏惧,他大为惊叹道
“一身仙气,脱俗出尘的秦宗师,这是要做什么想要参与到储君之争这种俗事里吗”
秦淮不理会他的调侃。
祌琰笑着问道
“我若说不呢你会拔剑吗”
剑修认真地回答道
“你可以试一试。”
祌琰不再说话了。
挑衅秦淮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个剑修有多么危险,祌琰再清楚不过了。
世人觉得秦淮脾气好,性情温和。
可这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剑修人如其剑,他的剑那样凶狠,剑下的亡魂那样多,他又怎会是个温和之人呢
祌琰站起身,说道
“秦淮,你真是一如往日,无论我做什么,你皆阻在我的路上,碍眼的很,让我厌恶至极。”
秦淮也不恼,一边收棋子,一边说道
“巧了,我也极为厌恶你,祌琰。”
祌琰转头离开。
穆晴来的时候,正巧看见祌琰一脸愤怒,甩袖离开的模样。
他见到她时,甚至没有停留和理会她。可见他是真的气得不行,抽不出心思来算计逗弄她了。
穆晴“”
能把祌琰气成这样,也太厉害了吧。
师父这是怎么做到的
穆晴进了秦淮的院子,自顾自地坐下,把秦淮摆在桌上的棋盘和棋子挪到地上去,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秦淮将棋盘收起来。
他看向穆晴,笑意温和,问道
“阿晴,你这是带了什么吃食过来”
穆晴说道
“饺子和枣茶。”
秦淮问道“什么馅的”
穆晴回答道
“不管是什么馅,都比你包的好吃。”
秦淮挑了下眉毛,笑着问她
“阿晴,你昨晚还在夸我包的饺子好吃呢,今天怎么就变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