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
两扇沉重高大的雕花木门往两边迅速扩开, 撞到了半人高的花瓶。因为声音炸起得太过突然,桑洱悚然一震,转过头去, 手一个打滑, 没撑住地面。
青璃本来就正黏在她的身上撒娇, 桑洱一失衡后倾,青璃也很措手不及,没有稳住,跟着她一起倒下了, 还将桑洱压在了满地的锦绣软垫上面。
青璃今年十八岁,平日里表现得再柔弱,再爱撒娇卖俏,也是一个大骨架的男人。这么一下子压下来, 桑洱一着地,忍不住皱起眉,难受地“唔”了一声,像是猫叫。
混乱间,青璃用手肘撑住了身体, 低下头一看, 就呆住了他怀里的少女云鬓凌乱,眉心蹙起,眼湿腮粉。与以前的任何一次的相处不同, 这还是青璃第一次处于上方的位置,也是第一次离秦小姐那么近, 近得仿佛彼此之间只剩男女之别,没有了地位差距。青璃不由吞咽了一下唾沫,双颊也慢慢染上了粉晕。
桑洱浑然不知他的想法, 她被压到肚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正懵着时,脑海里,忽然加载出了一段原文剧情
青璃像是一朵弱不禁风的小白莲,向秦桑栀诉说自己的病怎么都好不了。
秦桑栀霸气地说“该死的,你是我的人。那些庸医如果治不好你,我要他们给你陪葬”
青璃感动地嘤了一声,依偎在秦桑栀的肩上。
美人投怀送抱,岂能拒绝,秦桑栀顺势搂住了青璃的腰,捏住他的小手,搓揉了几下。
正在两人卿卿我我的时刻,裴渡忽然推开了房门,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这段时间,秦桑栀早对裴渡心痒难耐,想将他发展为新的替身,寻找慰藉。只是碍于他的伤势,不好下手。
在得手之前,秦桑栀自然不愿意让裴渡发现她的本性。此时被他撞见自己和青璃调情的现场,心虚极了。
为了撇清关系,秦桑栀慌里慌张地推开了青璃,撇清关系道“我和他就是玩闹一下而已。”
可惜,这番解释,只有越抹越黑的嫌疑,非但没让裴渡对她高看几分,还让他记住了她敢做不敢当的心虚模样。
上一秒就搂着人,下一秒就推开对方,翻脸无情。
有其父必有其女,不愧是董邵离养出来的女儿。
裴渡心想。对她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
系统“请宿主在一分钟内完成该段剧情。”
桑洱“”
欺诈这是明晃晃的欺诈青璃这么沉,哪一点和“弱不禁风的小白莲”搭边了
还有,她跟青璃一直在喝茶纯聊天,搂腰、摸小手都是什么鬼啊
老实说,这段剧情就是作者为了破坏她的形象、削减裴渡对她的好感度而写的吧
系统“没办法,宿主,你毕竟身处正牌女主的位置,为了防止剧情惯性,防止你篡夺女主的光环,剧情必须多次夯实你的花心大萝卜人设。裴渡对你的好感度因此减低,是代价之一,很难避免呢。预计大概会减10点好感度吧。”
果不其然,系统说完,桑洱就发现,裴渡好感度变成了60。
桑洱“”
罢了,事已至此。炮灰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桑洱把心一横,开始走剧情,抬手,将青璃狠狠推开。
但一用力,桑洱就“”
原文里,青璃是一个一推就倒的柔弱小妖精。现实的青璃,却是死沉死沉的。而且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好半天还不动,桑洱使劲推了他两下,他都没从她身上下去,两人依然缠在一起。
一分钟快要结束了,感觉到裴渡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桑洱有点着急了。
好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灵光一现对了这段剧情只是要通过“和青璃迅速分开”这个动作来表现她的心虚。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既然推不开青璃,那她自己走不也一样
啊哈哈哈,她真机灵,真会变通。
桑洱一喜,果断翻身,扒拉着软枕,往外爬去。
却不知道,这样做,虽然结果不变,展现给裴渡看的过程,却变了味原版是花心大萝卜推开痴缠的小妖精。现在,桑洱与青璃的强弱关系却对调了,会让人联想到妖精不满地压着唐僧索取,唐僧狼狈逃走的情景。
没爬两下,桑洱忽然感觉到双腿一轻,惊讶地抬头。原来是裴渡大步走来,拎住了青璃的衣领,单手将他扯了起来。青璃惊慌地叫了一声,就被他无情地扔到了一旁的软垫堆里了。
桑洱趁机爬了起来。
裴渡扔完了人,拍了拍手心,好像扔开的是一个什么脏东西“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桑洱喘了口气,想起没说完的台词,立刻补充“能有什么事我和他就是玩闹玩闹而已。”
裴渡看了她凌乱的衣襟与红潮未褪的脸颊一眼,意味不明地重复“玩闹”
“当然,这是很平常的。”桑洱一边说,一边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目光掠过了裴渡的裤子,她忽然眼尖地看见,他右边小腿的裤管上,似乎渗出了一点儿血迹,不由脸色一变,蹲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结痂破了吗”
经她提醒,裴渡才发现这里渗血了,可他并不在意“刚才走得快,牵到伤口了吧。”
裴渡确实觉得无所谓。
他是贫瘠之地长出的野草,没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娇花那么讲究。
小时候,曾经病到半死不活,也受过比这更重的伤。有时候,越是想着疼,就真的会更疼。所以,索性痛了也不去管,扛过去就好了。与之相比,结痂撕裂这种事,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桑洱却蹙起了眉,扯过他的手腕,往屋子里走“不行,你跟我过来,我要看一看。”
裴渡愣了一下,对她的小题大做感到了莫名其妙和不理解。
一转眼,他就被桑洱拉到了屏风后。这里是青璃平时抚琴的地方。
桑洱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蹲在他的腿前,仰头,催促“你把裤管拉起来,我看一下怎么了。”
裴渡情绪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慢拉起了裤管。
此处的伤口,外缘已经长出了粉色的嫩肉,中间是半脱不脱的血痂。估计是因为位置太靠近膝盖,一走动就容易牵扯。万幸不严重,就是流了点血。
桑洱如释重负,对裴渡一笑“没事,重新包扎一下就行。”
另一边厢。
青璃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个突然闯入他房间的陌生少年扔到了垫子上,不由非常生气。
青璃虽然是在青楼里长大的,但从小几乎没吃过苦,尤其是认识了秦桑栀,得到她的撑腰以后,大家就更是什么事儿都捧着他。连客人也要一掷千金,哄得他高兴了,才能见上一面,从来没有谁这么粗鲁地对待过他。
而且,青璃以前动辄不舒服,秦桑栀都会搂着他,嘘寒问暖。刚才他明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秦桑栀却好像没有看见他,注意力全被闯进来的那个少年带跑了。
这让青璃涌出了深深的危机感。
那个人不会是秦桑栀的新欢吧
青璃的客人不少,但年轻漂亮、有钱有势、从不强迫他、只听他弹琴就满足的客人,只有秦桑栀一个。他绝对不可以失去这个贵人的支持。
于是,青璃爬起来,整理好了头发和衣裳,就像小斗鸡一样,杀气腾腾地走进了屏风里。看见秦桑栀居然跪蹲在了这少年的面前,青璃的危机感登时更重了,两只眼睛冒出了火,瞪着裴渡。
就在这时,桑洱正好回过头“青璃,你这里有没有金疮药和干净的细布”
青璃听了,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头说有,出门招了个小厮进来,让对方去取。结果小厮不太懂,东西拿来了,却不是桑洱想要的。
桑洱倒没有责怪,对那小厮说“不是这种。这样吧,你带我过去库房,我自己找好了。”
小厮忙点头。等桑洱离开后,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青璃和裴渡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