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
卧槽, 怎么尉迟兰廷也在这里
溯回莲境的吸引力有那么大吗秦跃,谢持风,宓银到尉迟兰廷, 一个二个的, 都上赶着跑到这里来了
实际上, 桑洱还真的误解了尉迟兰廷来这里的目的。
时间倒退回约莫一个月前。桑洱附身的牵丝人偶突然崩坏了, 魂魄逸出, 被吸进了裴渡这边的身体里。
这次崩坏的原因, 桑洱很清楚,正是由于她找人切断了藏在那具身体的心脏里的银弦, 赖不了别人。
但在尉迟兰廷看来,这事儿, 却来得毫无预兆。
短短几息,那仿佛终于愿意对他吐露心声的鲜活少女,就软倒在了他面前,成了一具死气沉沉的人偶。
没了气息, 眼珠凝固。温暖细腻的肌肤,也在顷刻间, 蔓延上了一层生硬的青灰色。
压抑濒临崩溃的情绪, 尉迟兰廷带着她,找到了最开始教他如何招魂的冀水族老翁。
然而, 正如最开始所说的,魂魄逸走后,牵丝人偶就会报废,一切努力付诸东流水。老翁也无计可施。
“尉迟公子,我是没办法帮您了。但是,我们族中有一个人, 或许能给您想想办法,如果您说得动她的话。”
“什么人”
“她的名字叫”老翁颤巍巍道“宓银。”
冀水族灭族后,族人四散在各地,却还保留着他们专用的关系网。所以,宓银认了一个强大的魔修为主人,早已不是秘密了。
只是,宓银的性格刁蛮任性,高兴的时候,不收一文钱也会帮忙,不高兴时,奉上千金也买不动。问题只在于她肯不肯帮忙而已。
尉迟兰廷一方面派人打探宓银的所在地,另一方面,让方彦带人去天蚕都找谢持风人偶的崩坏总有诱因,他要知道,谢持风带走桑桑的那段时间里,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当方彦去到天蚕都时,却被昭阳宗告知,谢持风已经离开了宗内,他们扑了个空。
好在,虽然这边无功而返,另一边却很快传来了好消息归休城的厉家换了新家主。受溯回莲境的吸引,宓银现在就在归休城里。
故而,尉迟兰廷也来了归休城。
之前,为了给冯桑续命,他其实已经和宓银打过交道了虽然一开始闹得不甚愉快。这一次,有求于她,他的态度,自然更客气有礼。
听了他的来意,宓银正好闲着,又听说这具人偶很特殊,起了点儿兴趣,就答应帮尉迟兰廷检查一下人偶。
但当宓银走进内间,看见榻上那具安静仰卧着的人偶时,就奇怪地“咦”了一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具人偶的轮廓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上次见到它的情景就和现在差不多,也是对方躺在床上,她站在床边。
怀着疑虑,宓银拆开了它的躯壳,一眼就看到了症结所在“它心脏里的银弦呢最重要的部分没了,人偶还能用就怪了。”
尉迟兰廷皱眉道“银弦断了”
“不是断了,是中间缺了一段。这肯定是人为切掉的。”宓银的眼珠突然一转,想起了什么“我跟你确认一个事儿,上次的聚宝魔鼎,你是不是带过这个人偶进去”
尉迟兰廷目光一凛,语气变得有些凌厉“你怎么知道的”
宓银哼了一声“当然是因为我见过咯。”
怪不得总觉得眼熟宓银记得,在聚宝魔鼎的拍卖会大乱前夜,自己有事去找族人胡老七,在对方的屋子里,看到了一个平躺的人偶。那是胡老七接的修理活儿。
彼时,那人偶的脸上覆了一层纱,只能窥见一点儿秀丽的轮廓。宓银也没有多问。
而此刻,摒除杂念,她仔细回想,竟发现,这两具人偶的模样,是如此地相似
胡老七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被请到归休城的。
“没错,那天是有一个年轻姑娘给我钱,让我切断她的牵丝人偶的银弦。”胡老七站在昏暗的屋内,望着坐在上首、被阴影蒙了半边俊俏面容的年轻家主,有点不安地说“至于你问我看不看得清那个人偶的长相当时那人偶的脸盖了一层纱,我没掀开看。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只人偶和它的主人,长得是挺像的。”
在聚宝魔鼎那种地方,怪人太多了,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最好别有多余的好奇心。所以,胡老七并没有掀开纱布来细看。
“尉迟家主,即使那只人偶长得有些像它的主人,也不奇怪吧。说不定,那个姑娘就是仿照自己的样子,弄出那只人偶的呢”
胡老七说完,有点惴惴地望着沉默的尉迟兰廷。
隔了片刻,尉迟兰廷声音微哑,开了口“那你过来看看,当天给你钱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她。”
胡老七忙点头,随着尉迟兰廷进了内殿,仔细辨认了一下床上的人偶,就肯定地说“没错,就是她那个付我钱的姑娘就长这样”
尉迟兰廷声音很沉“时隔那么久,你为什么还那么肯定”
“嗐,因为那天晚上,找我修理人偶的金主就只有她一个,几个时辰后,聚宝魔鼎还发生了动乱,提前解散了。所以,我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还有一点,就是她提的要求太古怪了别人找我修理人偶,都是往好的方向修。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找我切银弦的,这等于是让我毁掉那只人偶啊。”
从宓银的口中获得了意料以外的线索,进而牵扯出了胡老七。在真假交叉的纷乱信息里,顺蔓摸瓜,抽丝剥茧。逐渐,尉迟兰廷拼凑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
这具人偶是他和冀水族的老翁共同制造出来的,自然不会冒出一个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主人。
也就是说,桑桑早就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体是牵丝人偶。
而且,切断银弦后,她依然在那具身体里活了一段时间。
这种凌驾于道法规律之上的事,是常人根本不能做到的再强大的仙尊也做不到。
另一边厢,宓银得知这具人偶是载魂躯壳,没了银弦还活了一段时间后,对它的兴趣更加浓郁了,故而,她给伶舟传去了一封密信,说自己要迟一些才回行止山。
信中,宓银将近日发生的事尉迟兰廷、没有银弦的牵丝人偶、魂魄逸走的谜团等等,都告诉了伶舟。
这封信是在五天前寄出的。
以前宓银也会例行报告自己的行踪。但伶舟很少回信。所以,昨日,当宓银收到伶舟的回音时,倍感惊讶信中,伶舟让她盯好尉迟兰廷的动向,尤其是那一具牵丝人偶,因为它兴许和妖怪桑桑有关系。
读了信,宓银的脸色瞬间大变。
虽然很舍不得桑桑姐姐,可宓银早已接受了她烟消云散的事实。
伶舟的判断究竟从而何来,还不能得知。但宓银知道主人从不会乱说话,心情极其激动。本来她只是对那具人偶感兴趣,现在,有了伶舟的吩咐,也为了桑桑姐姐,宓银那股盯人的劲儿,猛地就冲上来了。
厉家的仙府那么大,时时刻刻都跟踪尉迟兰廷也不现实。既然不能跟踪,那不如光明正大地接近。于是,宓银大言不惭地谎称自己会帮忙想办法,就算她没有,她的主人也有法子。从而,暂时换取了和尉迟兰廷同一阵线的机会。
今天,因为听说无常门出现在了归休城,尉迟兰廷便前来打探消息。
好歹双方现在明面上有同一个目标,不愿错过情报的宓银硬是说服了他,一起前来。
不料,无常门的人居然拦住了她,只让尉迟兰廷进去。
宓银有点恼火,却无可奈何,只能先在外面晃晃,一转眼,就瞥见了角落里坐着一个抱着扁筐的女人,正用一双白皙柔嫩的手,慢吞吞地挑着绿油油的豆子。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莫测的命运,轻轻一推,让在广阔的海面上各处飘荡的小船,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里,相逢了。
大风穿过了空旷的城楼,吹得四人的衣衫都猎猎作响。
上空的光被水波滤成了一晃一晃的光斑,明明灭灭地映在了尉迟兰廷的脸上。
方才出手帮宓银时,只是尉迟兰廷的顺手之举。
而此刻,看清了来者是谢持风,在短暂一刹的错愕后,尉迟兰廷的目光陡然阴沉了下去,冷冷道“怎么是你”
月落剑被击退了,回到了其主手中,反射着刺目的太阳光。
谢持风与尉迟兰廷两人相对而立,桑洱浑身僵硬,被宓银挟持着。三点之间,形成了一个扁扁的三角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