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落锁,蒋深眸色深沉,直截了当“姜爱国是你杀的。”
傅斯行单手握着茶匙。
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忍俊不禁“蒋队大半夜找到我的诊所来,就是想说这个”
“姜意眠不是姜爱国的女儿。”
一把抽出病历单,拍在桌上,傅斯行纹丝不动,淡然自如。
“你知道。”
眉角轻轻一挑,蒋深始终用陈述语气“除了知道他们不是亲父女,你还知道其他的,所以你杀了他,再让姜意眠给你不在场证明。”
对此,傅斯行不置可否,只予以两拨千斤的一问“蒋队有证据吗”
“没有。”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还以为,警察说话做事都得有证据才行。”
茶杯轻轻放在膝头,傅斯行身体靠到椅背,头一回在外人面前显出慵懒的姿态。
就好像老狐狸当着的面悠悠打个哈欠,安然卧下。
毛绒绒的大尾巴摇来晃去,这代表他胜券在握,无所畏惧。
对付这种人,硬碰硬不行。
何况今天蒋深来,不为抓捕罪犯,只为要个答案。
他不说废话,直接脱下外套,翻出裤袋,将手机、手枪全部摆到台面上。
“没有录像,没有录音。”
双手撑在桌沿,蒋深猛地拉进距离,一双眼如狼般狠厉“我只想知道姜爱国是不是你杀的你是自发这么做,还是因为别人要求”
“别人。”
傅斯行意味深长“蒋队说的别人是谁”
“别装了,你清楚我在说谁”
泛黄的灯光下,蒋深面上存着不加掩饰的厌恶“我能猜到你教唆了她,只是猜不到你会怎么利用她。说,你到底让她参与了多
少”
分明有两位嫌疑人。
蒋大队长的恶意却仅仅冲着他而来。
察觉这点,傅斯行敛下眼睫,不禁漫开愉悦的笑。
“有时候,孩子也会坏得超出想象,不是么”
茶匙在杯里轻轻打着圈儿,一圈,一圈,又一个圈,激荡起无数涟漪。
傅斯行专注看着,声音轻柔缓和“如果我告诉你,是眠眠杀了姜爱国,蒋队打算怎么做”
“逮捕她”
“审问她”
“七年前她向你求助,你没有回应她;七年后她好不容易离开深渊,你却要送她进监狱”
越说越好笑了。
他抬起脸,眼底铺上一层温柔漂亮的水色。
“蒋深,其实我从第一次见你,就感觉到了。明明我们是同一种人,明明你又不是那种具有正义感、责任感的人,所以你为什么要做警察呢”
“因为跟罪犯斗智斗勇很刺激”
“还是赢过所有杀人恶魔,把他们关进牢笼的感觉很有趣”
“你自己有没有留意过,在破案的过程中,究竟什么东西让你觉得索然无味,什么才让你心潮澎湃”
哗啦,哗啦,雨转大了。
依稀越过窗台,飞溅在皮肤上,冰冷得出乎意料。
蒋深面无表情,抓起衣服转身要走。
“蒋队。”
身后傅斯行浅浅抿一口茶,叫住他“本来想说眠眠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孩子,希望给蒋队看在我的面子上,当然也看着我割爱把她借给你几天的份上,高抬贵手。”
“不过这样说,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我想了想,是不是可以有另一种和解方式”
“打个比方,假如蒋队愿意放过这件事,不再深究,说不定我那让您困扰的命案体质会有所好转又或者,也许下次周围有命案发生时,像我这样的人,也能为您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您觉得呢”
对方字字含笑,字字如淬毒。
蒋深停在门边,往左看,往右看,都是一支过了花期、正在的白色玫瑰,斜斜插在玻璃花瓶内。
“那是洛丽玛丝。”
傅斯行在家里、车里、诊所里摆满这种洁白的玫瑰。
当蒋深初次登门入室,目光扫过无处不在的花朵时,他主动
介绍“那是洛丽玛丝,我很喜欢它的花语。只不过,我喜欢的东西,想来蒋队不会太喜欢。”
洛丽玛丝的话语是死的怀念。
就在走进诊所之前,蒋深刚刚得知,这花寓意迸裂的伤口、麻木的伤痛、少女对生命的空洞与绝望。
好一个傅斯行。
好一个心理战。
蒋深冷冷一笑,抬手握住花枝,轻巧一折。
他喜爱的花就这么落在他的掌心。
“傅医生怎么知道”
“你喜欢的东西,我就不会比你更喜欢”
将花揣在兜里,蒋深拉开门把手。
在门即将闭合的缝隙里,傅斯行以轻松的语调告诉他,姜爱国,就是他们杀的。
他们,
傅斯行与姜意眠。
作者有话要说凶手日记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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