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诸神之子(8)(1 / 2)

七点四十,姜意眠准时醒来。

昨天割掉的头发,一夜过后长回腰际,松松卷卷的垂挂着,不太方便行动的样子。

想剪,奈何监狱里没有尖锐物可用。

何况她还有更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做。

按广播要求叠好被子,五分钟后,姜意眠双手抱着脸盆,顶着十几双眼睛,正大光明地走进洗漱间。

“早上好。”

她对犯人们打招呼。

白皙脸颊旁,两个梨涡小而浅淡,看上去要多友好有多友好。

而犯人们或满嘴泡沫,或一脸水光,都是一脸古怪复杂的表情,定定瞧着她,不回应。

姜意眠面色淡然,找一个位置放在水盆,又朝身边不远处的男人打招呼“你好。”

那人正低着脑袋、在挤牙膏。

抬头一见她,神色僵住,本能地往后退两步,不慎踩在滑腻腻的泡沫水里,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姜意眠想过伸手拉他。

可他原地一个猛跳,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夺门而出。

“”

看来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没关系。

一个不成下一个。

她收回手,已然锁定下一个目标。

“你好。”

她走到他的面前。

他手一抖,型号老掉牙的剃须刀划破皮肤,一滴血珠渗出来,要掉不掉地挂在下巴上。

第二个犯人捂住下巴匆匆离去。

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犯人们眼睁睁看着姜意眠以顺时针为方向往前挪,却不在那时躲。

反而干巴巴杵着,干看着。

直到她一个一个走到他们面前,单独地、真真正正地对他们说上只言片语。

近距离看清楚那张精致的脸。

那双眼,那头漂亮柔软的长发。

他们沉溺片刻,而后无一例外地,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大步走开。

没过多久,五楼洗漱间空空荡荡,只余下姜意眠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抱起盆,走下楼梯。

四楼,三楼,二楼,一楼。

一个楼层都没有放过。

中间并非没有人动摇。

姜意眠记得清楚,一共有六个人对她提起嘴角,露出生硬而怪异的笑容。

三个人木头似的定在原地;

五个人上前一步,张口欲

要对她说些什么,冷不丁被其他犯人用力拽住。

“不想活了”

他们极力告诫“别忘了刀疤,他会弄死你的”

然而那些人压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形同沉浸在另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他们神色痴迷,激动地大喊“她在跟我说话,你们听到没有她居然找我说话今天就算死,我也要陪她多说几句再死”

“你想得美”

“不要脸的东西”

“我都忍住了,你别想抢在我前面”

其他犯人面容狰狞,咬牙切齿,联起手来,终是硬生生地把人给架起来,抬走。

痴迷者被死死摁着,仍然大声笑“你好,你好,嘿嘿,你好,小家伙。”

姜意眠“”

下一个。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一栋楼里所有洗漱间被一扫而空,整整五层楼的犯人们被她追着往外跑。

这让姜意眠感到自己如同一个恐怖女鬼。

不过对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生怕她追不上似的,还时不时放慢脚步,刻意保持不远不近的恒定距离。

姜意眠颇为公道地想,假如做鬼,她可能是世界上最没威胁力的鬼。

居然还需要人类同情放水。

八点,所有犯人集合广场。

上个副本教会姜意眠一个俗语,叫擒贼先擒王,听起来着实有道理。

反正已经尝试过不少犯人。

这一回,她干脆找他们的头下手。

刀疤。

犯人们皆所畏惧的刀疤,她昨天在食堂里见过,生得格外高,一身肌理分明的皮肉,一头刚硬利落的寸发。

他在这监狱里好比巨人中的巨人,囚服之下的狂徒,身形与气场皆在人群之中异常打眼。

所以姜意眠没花多少力气就找到他所在的地方,直直地朝那张长桌走去。

“刀疤,她过来了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别说其他人。

就连昨晚信誓旦旦,认同姜意眠来历不明有风险的独眼,这会儿也不由得双眼发直,心脏砰砰乱跳。

一张桌上似乎仅有刀疤不为所动。

他支着一条腿,折起一条腿,脊背骨长而弯曲,坐姿十分松散。

走近了,她能看见他左半边侧脸上,一道陈年旧疤自眼梢划到颧骨,大约

便是他外号的来历。

“你好。”

姜意眠在他对面坐下,“昨天谢谢你帮我拿食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