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 在这花一般的年纪,校园恋爱屡见不鲜。
同桌意图双双早退的后果是惊动班主任,迎来一通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训诫。
完事儿祁放被罚两千字检讨。
至于另外的当事人, 小女生看着斯斯文文, 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班主任向来不愿意为难女学生,深怕用词不当会显得轻浮,语气重了又叫人太难堪。
他晓得女孩子脸皮薄些, 觉得私下找时间开导更合适, 眼下便批了条子放她去诊所瞧瞧情况,免得身体真被拖出什么毛病。
姜意眠得以顺利脱身。
八点十分, 不知祁放后续使了什么招数, 诡谈社全员聚集。
论坛提及的附小,全名为宏阳高中附属小学, 与高中校区仅有一墙之隔。
分界墙恰好位于小花园旁边, 高约二点五米。上头没拉电网, 社长踩着人肉垫子, 祁放的肩膀先翻过去, 两边都有接应之后再让女生翻。最后拉一把祁放, 整个调查行动的第一步,翻墙,还算顺利完成。
入夜的校园漆黑寂静, 高达的建筑物笼在阴影之中, 模糊了棱角, 更增添几分诡秘气息。
“到了,博知楼。”
走进教学楼之前,社长从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掏出四支手电筒,分发给大家。
啪嗒, 圆形的灯光打在楼道墙壁上,看似明亮。
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愈发浓郁,犹如一摊虎视眈眈的潮水。一旦光明挪移,它便猛然涌动,无声无息侵向他们毫无防备的后背、脚踝,以及其他处于视角盲区的身体部位。
没有人知道这份黑色里头藏着什么。
也许一双眼睛,一把头发;
一只干枯的手掌、或是七孔流血的红衣女鬼,静悄悄地站在身旁,甚至倒挂在头顶,正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们。脸颊边飕流动而过的气流便是它附在耳边的吐息
也许这条楼梯会突然下坠,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摔成了四块肉饼
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也许什么都没有。
视线无法处理的一切都由想象主宰。不幸的是,在场数社长想象力尤为丰富。
“你们怎么都不不不说话”他忍不住打破沉默“不如我们聊聊明早准备吃什么”
学姐“少废话。”
祁放“社长,你突然结巴了。”
“我我我这是太担心小姜毕竟第一次参与调查活动,难免紧张,是吧小姜”社长疯狂眨眼,在线暗示。
可惜周围太黑,信号接收失败。姜意眠在诚实和说谎之间犹豫片刻,保守选择折中的答案“可能有点吧。”
可能,有点,吧
学姐看破一切,嗤笑不语。
“你们真的都不怕如果我说二十年前的今天这栋楼里死过人呢”
咬咬牙,社长爆出自己收集到的惊天大秘密“这事儿在网上压根查不着,多亏我下午放学特地回家翻了我爸收藏的旧报纸,又找学校对面文具店老板打探消息才搞清楚”
多年前的死者名为陈妙香,据说长得漂亮,性格好,成绩好,小小年纪弹得一手好钢琴。
文具店老板说,因为她总是打扮得粉粉嫩嫩,像个小公主。不论走到哪里都被一大群小朋友包围,香香长香香短地叫,抢着跟她交朋友。所以对这个小女孩特别印象深刻。
那时谁都没想到香香会跳楼。
直到葬礼过后,结合新闻报道与邻居八卦,大家才了解到,原来香香的爸妈是小有名气的百货超市大老板,常年坐飞机到处奔波。
而他们眼里众星捧月的小女孩,其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跟着保姆生活,身边连个真正关心的大人都没有。以至于遭受多年虐待,硬是没人发现。
发现女儿被长期虐待后,香爸香妈铁了心要把没良心的保姆送进监狱。谁知香香非要维护保姆,还说出你们还不如阿姨关心我,我宁愿你们被警察叔叔抓走这种话。
他爸气头上打了个大嘴巴,香香哭着跑出门去,一直到天黑都没回来。
再之后,她就出现在博知楼下,没等送到医院就断了气。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a学姐一针见血“前提虐待她的人确实是保姆。”
“还有这种可能可喜可贺,我们又多了一个谜团有待解开”说到解密就开心,社长鼓捣背包“我这还有张报纸剪下来的照片,没记错的话,陈妙香去世的时候才小学二年级。”
薄薄的一张鹅黄色纸片,大约经过处理,眉眼部分隐隐模糊。不过单看面部线条及五官轮廓,也足以判断照片里的小女孩样貌标志,长大必然是个小美人。
“真可惜啊。”社长喃喃感叹。
学姐突然抬头“听到了么”
“什、什么”
八点半,设置好的手机闹钟嗡嗡作响,空气无比窒闷。圈圈层层的楼梯一瞬间被拉得无限长,若有似无的女孩哭声从耳际飘过。
这时,手电筒受到影响,短路般明暗闪动,频率越来越快,投下的光点也不再是圆形,而是一个个怪异扭曲的图像。直到交替速度疯狂到肉眼难以捕捉之时,仿佛一柄被吹灭的蜡烛。
光芒泯灭。
他们也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我手机突然自动关机了,打不开。你们呢”社长惊得一身鸡皮疙瘩立起,“要不我我我们手拉手走吧,可能比比比较安全。”
“你小学生”学姐照例嫌弃。
“那那那搭肩膀”
“不要。”
“实在不行就拉拉拉”拉衣角也行哇
话未说完,残忍副社长的吐槽先到“你烦不烦”
连散漫的祁放都落井下石“社长你好吵。”
社长qaq
心好冷,呜呜。
一行人吵吵闹闹、推推搡搡上到被封锁的顶楼,社长从神奇背包取出所谓的万能钥匙这样那样一套操作,沉甸甸的铁锁被打开,足足小孩手腕粗细的生锈铁链也有了几分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