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1 / 2)

慵来妆 溪畔茶 4155 字 3个月前

“哈哈哈哈哈”

林定一路笑回了永靖侯府。

这不是任何修辞说法, 而是事实描述,直到踏进府门,他的下巴当真就没合拢过。

跟着的家丁都有点受不了“侯爷,你砍下那叛王脑袋时都没这么激动过呢。”

“那算什么, 手到擒来罢了”

林定这也不是吹牛, 是实诚话, 他当真不觉得砍个叛王算什么,在那鬼地方耗了好几年, 他又亲自扮女装摸到敌宅去探过底细,最后要还办不下来, 像话吗

但林信的会元就不一样了, 这是他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一页完整的书都读不下来, 他的儿子出手就摘下了第一, 三千人里争三百, 三百俊杰里又拔头筹,这份脸面挣的, 简直光芒万丈

林定恨不得逮着所有他见到的人炫耀一遍。

可家丁们都是比他还粗的粗人,不懂,而林信这个当事人看上去平静得过分, 只剩了一个许融, 倒是笑眯眯地愿意捧场,可林定又不好跟儿媳妇说个没完。

如此一路在马车里晃悠回来,他颇觉得自己激动了个寂寞, 等一进府,再也按捺不住,把儿子儿媳家丁全部丢下,颠颠地冲去找韦氏报喜去了。

剩下许融和林信往春盛院走。

在萧家时,这种并肩行走是他们的日常,如今好像也并没有变。

但这只是表面。

实际上,说不出的奇怪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

像尴尬似没那么严重,说自然又真的不自然,有旁人在时还好,独处时尤其明显,连会试第一这样的大喜讯都救不回来。

许融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的,胡乱一想,好像怪他也怪她。

在他还是“萧信”时,样样情绪都是摊开来的,纵阴郁也叫人看清,有别扭她都能解读,像一块剔透的冰玉。

从他变成林信以后,改了的不但是姓,还有性情,她一天比一天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从前倾盖如故,如今倒好像越过越回去,竟有了些白首如新的趋势似的。

至于她自己,从她心事蒙了暧昧,对他就不自觉有所回避,在两人过往关系中,占主导的一直是她,她往后一退,他不跟进,中间的距离自然就空出来了。

更大的问题还是在他。

都考下会元集齐五元了还这么淡然不动声色的,到底想怎么着

他不会到金殿上还给皇帝看这么一副冷脸吧。

许融很有点悻悻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感觉,她该调侃他出门要被同榜殴打才对,话都到了嘴边,却又懒懒地不想说。

没意思。

还是嫁妆香。

回到春盛院,坐下冷静片刻以后,许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很好,她发现自己不用单独面对他的时候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

她既不忐忑,也不生嗔,那些喜怒不定都远离了她。

那就还是继续收拾嫁妆。

许融捎带手又想找一下自己的契约,也说不定她当时看错了,仍旧丢在哪个箱子底没带走呢

但刚把几个箱子摊开摆了一地,还没来得及动手,红榴蹦蹦跳跳地进来回报“世子,奶奶,英国公府来人了,侯爷叫世子和奶奶收拾收拾,午膳不在家吃了,去国公府用”

看来国公府也着人去看过榜文了。

许融应声“嗯”

应到一半,觉得不对,蹲在地上一抬头,发现掀着帘子的红榴旁边多出了一人,是林信,他静静地站着,也不出声,就看着她跟她身边摆开的箱笼。

目光也静,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

许融吓了一跳,讪讪地站起来,说不上哪不对,她也没怎么,却好像怎么了然后又被当场抓住一样。

林定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又才封爵,还不习惯事事吩咐别人,很快又亲自催上门来了。

许融箱盖也没来得及合上,匆匆跟着,一家人又出了门。

一到了英国公府,果然,张二爷亲自迎了出来,把林定的肩膀并后背拍得砰砰响“义弟,你说你哪世修来的福气”

“哪里,哪里,都是义父他老人家出面帮忙,不然小宝赶不上应考,也得不着这个第一”林定嘿嘿傻笑。

“别谦虚了,父亲都说了,这全凭信哥儿自己争气,可不是别人能抬举出来的。”

林定与他并肩往里走“义父在家也知道了”

“当然知道了,不然怎么叫你们过来。对了,父亲正在书房,叫信哥儿来了,立即去见他。”

张二爷想起来

,一拍脑袋,转回头道。

于是林信独自先去了书房,他这一去,时候很不短,不知一老一少谈了些什么,直到摆午膳时,才由英国公携着出来露了面。

宴席间如何和乐自不必说,男宾席上还特意备了从福源楼里买来的花雕状元红,店主是浙江绍兴籍,这酒据说就是正宗的绍兴古法酿出来的,埋在底下十数年,为了这次的会试与殿试,才启封了一批。

酒色澄亮清透,酒味馥郁醇厚,许融在女宾那边,与张老夫人坐在一处,一滴没喝,可是回去路上闻了一路。

林信喝得不少。

张家是个大家族,哪怕只是嫡系出场的小范围家宴,一圈子过来,也够把他灌得醺然了。

许融默默把车帘卷起来了半截。

林信本来一直半靠在厢壁上,眼睫垂下半合,察觉到徐风进来,才掀起眼帘看了看。

眼神些微迷离,但狭长眼尾熏上的那一点红又显得并不温和,而近于厉色。

许融“”

竟觉得他有点陌生。

“你看什么”林信忽然开口问她。

许融有点仓促地收回目光“没什么,看你是不是喝醉了,回去叫人给你煮醒酒汤。”

林信勾了勾唇“你还管我这么多。”

顺口的事,又不要她亲自去煮,算什么管

许融听不出他这口气是好还是不好,似乎随口一句,又似乎有点嘲讽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