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过渡章节比较无聊(1 / 2)

“我没有”阿娇反驳, 她是真心留在宫里的,哪怕之前误会他,也没有真正想离开过。

她说得斩钉截铁, 刘彻似笑非笑, “没有你望着宫墙出神, 每回送臣属离开,一送送到宫门口, 立在北门那条线前面,一步不踏上前,但总要下人提醒,你才能回神。”每当那时候, 他便知道,终有一日, 她会就那样跑了,离他而去。

阿娇呆了呆,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依然爱他,但兴许是见过世界的瑰丽多姿, 上辈子一待十几年的后宫,又十几年的冷宫,这辈子变得这样艰难焦灼了。

刘彻轻叹,指腹摩挲着她耳侧的肌肤,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语气喟叹, “我放你出去,你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

阿娇紧紧搂着他,脸色通红,想说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但离别在即,她不说浑话,不别扭了,脑袋埋在他胸膛里,紧紧抱着他,点了点头,又重重嗯了一声。

她可难得这么乖的时候,刘彻下颌搁在她发顶,压了又压,手臂渐渐收紧,眉目间溢出戾气,“出去可以,但你得时刻记得你的身份,不要见了什么男子,忘乎所以,再像上次和郅子安一样,与旁的男子纠缠不清,朕把你捉回来,锁到宫里,什么后果,你自己掂量。”

她哪里会看上旁的人啊,阿娇答应下来,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探出头去看看,见宁仪洛三他们离得远远的,背对着他们,便微踮起脚,在他下颌上亲了一下,唇上也亲了亲。

刘彻微微闭了闭眼,低头,亲遍了她一整张脸,将人压到马车壁上,吻了一通,语气难免带上了控诉,“大婚后,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亲我不止是大婚后,你从未主动过。”

“怎么可能”阿娇喘气,耍赖不认,后头想想,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心里有点抱歉,又去主动吻他,“抱歉,阿彻,你知道,我活了很多世,难免少了点激情、热情。”

“我看你对大汉有激情,有热情得很。”刘彻说着,自己低笑了一声,“冯敬接了圣旨,严查私采深挖,他治军严格,采矿的事暂且不必担心,你先去九江,待匈奴人入长安,两朝关系明朗,再去雁门关不迟。”除了挂心她的安危,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并州、雁门关在北,她处理完九江的事,想往并州,雁门关去,势必路过长安,他已经盼着与她相见了。

阿娇想先去雁门关,毕竟性命攸关,但刘彻说的有道理,上回她,郅都,冯敬在雁门关截杀匈奴人,算是结了仇,匈奴此次来意不明,她身份放在这儿,某种程度上,算是刘彻的软肋,当真被匈奴人捉去,可就麻烦了。

阿娇点头应好,又有些纠结,别说太后,皇太后,阿母,就算是朝臣,也万万不可能允许一国之后在外晃荡的,刘彻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她猜是那个叫丽姝的婢女,他陆陆续续把她身边的人弄走,新来的婢女不那么熟悉她,也不会穿帮。

暗卫里面洛九原先跟她学习了易容术,这几年只怕更精进,丽姝要瞒过祖母舅母不成问题,只是每日枯坐椒房殿,确实很难受,“丽姝愿意吗”

刘彻最不耐她这样万事挂心的脾性,含着她的唇吻,“她原是犯官之女,想为家人赎买奴籍,这样一笔买卖自然求之不得,再者她住在椒房殿,一应都是皇后的规制。”那婢子初初惊愕,后头虽是勉力镇定,眼里的欣喜却是藏不住的,刘彻眉宇间闪过一些郁色,天下女子都想做皇后,偏她不屑一顾,要到处奔波吃苦。

她的想法反而像男子,自有一片天地,当然不肯困居后宫了,刘彻懂她,又宁愿自己不懂,一国之君竟是要受这等相思之苦,简直滑稽。

刘彻手臂紧紧揽着人不放,低头看她,眉头蹙紧。

阿娇手臂挂去他脖颈上,拽得他头低下来,吻他眉心的褶皱,等抹平痕迹,才继续说,“现在大家都知道,皇后失宠了,阿母肯定不会甘休的,你会很麻烦。”

刘彻心情不虞,“不失宠,难道你还让她与我同住承明殿,让我每日去看她不成她可是洛三的妻子,朕没有这样的癖好。”这女婢原本便是洛三相中的,刘彻索性将人赐给了洛三,人派去椒房殿当值前,已经让她与洛三拜过堂,过了礼,失宠后,母后和祖母那儿,碍于大长公主的面子,起先会劝几次,他不理会,慢慢也就淡了。

阿娇靠着他,没再说话,好一会儿听见远处洛小八状似不经意的咳嗽声,看看时间,才知道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不由脸热,直起脑袋来,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阿彻,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做,也很忙,但该休息时还是得休息,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想想,要是能活到一百岁,能多好呀。”

晚年他已经改弦更张,休养生息,再给三十年,定然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阿娇看了看日头,“阿彻,我该出发了,你也快些回去,出来时间久了,有心人看见,要起疑了。”

刘彻握着她的手不放,目光灼灼,阿娇莞尔,又凑过去吻他,这回捧着他的脸,把他整张脸都亲过一遍,像平常他亲吻她时一样。

但总归是显得羞涩,刘彻拽着人,摔进马车里,亲得她眸光润湿,喘不上气来,克制着没有碰她,但掌心自她宽大的衣袖探进去,解了她中衣的扣结,背上的绳结,一扯,便将她最私密的贴身衣物给摘下来了。

阿娇以为是他是想要,却见他俊颜淡淡,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指仿佛拿着竹简一样,就那样四平八稳地把她的抹胸塞到怀里去了。

看着色气,想着更色气,阿娇脸红冒烟,伸手要去抢,“阿彻,别闹,还给我,你拿这个做什么。”

刘彻也觉荒唐,却也不打算还给她了,昨日她睡着时,他给她收拾些东西,瞧见她私密的小衣,便想昧下一件,终是太孟浪,拉不下脸面。

这会儿却是君子之风也不想要了,垂眸看着她一张红晕遍布的脸,淡淡道,“不知你何时舍得回来看我,留个念想,放在枕边,便也不算孤枕,不会难眠了。”

他说着,倒是心意涌动,也想留件自己的东西给她,好让她时刻记得自己是有夫君的人,上下看了一圈,没有可给的,只有袜子,“朕把龙袜赐给你。”

他当真要去脱袜子,阿娇嫌弃地推拒,推着推着自己笑起来,“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虽然你是皇帝,虽然你的袜子不臭,可是谁愿意抱着你的袜子睡啊,哈哈”

刘彻便也笑起来,搂着她,鼻尖触碰着她的鼻尖,额头贴她,亲昵地蹭着。

阿娇也舍不得他,轻声说,“等到了九江,我每日想你一遍。”

刘彻唇角勾出弧度,又压下,神色淡淡的,“朕怎么知道你想没想。”

阿娇好笑,心里又很甜,“我把每日是天晴还是下雨,做了什么事,有什么趣闻,都写下来,抬头上就写,想阿彻的阿娇至,写满一箱子,派人送来长安给你看,好不好”

刘彻唔了一声,“可。”

又道,“从今日起便写。”

阿娇忍俊不禁,也不与他争长短,笑着应下来。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不说话了,外头洛三的咳嗽声越来越大,想来是朝中有臣子出宫求见,阿娇要起来,刘彻压着不放,“让他们等。”

阿娇虽然不舍,但还是挣扎着起来了,这样黏黏腻腻,混到傍晚,她估计就会被留一晚,耽搁一日,再者总不能当真叫大家一直等着。

阿娇坐起来,从箱笼里找了一件新的小衣来,话出口还是很脸红,“这个给你吧,那个要是脏了,你可以换这个放在枕边。”

她满面绯红,刘彻心神荡漾,几乎要反悔把这温香软玉留下。

阿娇被他眸光里的温度烫到,知道再不走两人是真要做出荒唐事来了,赶忙推他,直接把人推出了马车,自个眉开眼笑地朝他挥手。

刘彻站着不肯走,“你就这么着急着想分开。”

阿娇暖暖笑起来,“又不是不再见面了,我这样喜欢你,无论去了哪里,总是会回来你身边。”

刘彻听了甜言蜜语,又要上前抱她,负责牵马的洛小八远远瞧见,赶忙把车拉走了,再不走,错过宿头,主母就要在外过夜了。

刘彻扫了这多事的属下一眼,知道他是替阿娇着想,倒也没责问。

该叮嘱的,都叮嘱过了,没有什么需要再交代的,刘彻立在亭子里,看马车渐行渐远,心里不免空落,到夕阳西下,洛一劝回去,这才转身,问洛一什么事。

眼下他不折腾朝政,内宫,前朝,乐得看他成日窝在上林苑打猎。

洛一行礼答,“宗正大人、丞相、谏议大夫求见,谒令官把两位大人接到山庄侧厅候着了。”

刘彻大致猜到了什么事,按惯例皇帝一登基,便要择地修建皇陵,不算什么大事,但他素来不会让臣子多等,便也收拾心情过去了。

刘彻选好位置,让他们先去测量,绘图,几人却没有退下,反而行礼,欲言又止。

窦婴身为丞相,又是长辈,打头劝道,“陛下与皇后可是生了误会,可要早些开解才好,时日久了,佳偶也成怨偶了。”

御史大夫赵绾亦道,“皇后贤德,擅百工技艺,农桑上亦有建树,并州、江陵的百姓都很拥戴她,每年皇后捐资雁门关军需物资,戍边的士兵们回来,无不道感激,说能过暖冬,军中兄弟几年来少有被冻死的,多亏了皇后,陛下”

毕竟是宫里的家事,几个臣子目光急切,话没有说得太直接,只是委婉含蓄地将皇后夸上天,表明汉庭的这位皇后,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怠慢不得。

怠慢了,天下百姓有话要说,军中士兵,也有话想说。

哪怕早有皇后无嗣的传闻。

谏议大夫许清恨不得冲上来摇醒他了,“皇后遍开书舍,哪怕是不需要的公侯弟子,只要读书,都很尊敬皇后,陛下,您便是不喜,也不能这样待她啊”

几人轮番上阵,话说了一箩筐,刘彻心中是有些意外的,宗正和太常底下有大长公主的人,被请来说项一点不意外,意外的是许清、窦婴几个,着急上火,便是真心认可阿娇了。

刘彻心中难免有些淡淡的骄傲,毕竟这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口里只说知道了,多谢爱卿们提醒,把人应付走了。

少华山庄空旷清净,刘彻回寝房,想起三日来两人亲密无间,缠绵恩爱,如今佳人已去,心绪难免低迷,他便也不进去了,叫洛三牵了马来,回长安城,入城弃马,自己逛起来。

上巳节沐休三日,今日是最后一日,林立的商肆里到处都是人,街面上贩夫走卒,吆喝声不断,刘彻走在其中,却依然不觉热闹。

今日原本便是男女相见,相会的日子,早有人小声议论了。

“好出众的人物,就是不知有无心上人了。”

男子着了一身锦衣文士服,长身玉立,青竹落拓,周身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清贵疏淡,叫人轻易不敢接近,只因对方出众的气质样貌,舍不得离去,便远远坠在后头,看他走到什么摊贩前,离着半丈远,小心地偷觑着。

也有胆子大,锦衣绣服的姑娘做中暑的模样要倒下去,或是丢个帕子,打些眉眼官司,洛三全接下了,笑眯眯问,“姑娘可是对在下有意。”

貌美的姑娘送他一对白眼,没好气地走了。

洛三抱剑笑,看向前面珠钗首饰、玉器泥人、都拿起来看一看,其实什么也没看入眼,反而扫了一袖子灰的自家主上,心里叹气,上巳节差不多能算是少年少女相会相亲的日子,这满街姹紫嫣红,哪一样能入得主上眼呢。

刘彻从街头逛到街尾,没什么想买的,也没逛出什么意趣,进盐粮店,问了价格,布庄里转一圈出来,心中有个大致,出来时,天色却还尚早。

洛三上前请示,“主上,该用膳了,回去用膳罢。”

刘彻抄着手,抬脚进了一家食肆,“吃了再回。”

能在长安大街边盘下一栋小楼开食肆,生意红红火火,主家显然不是普通人,掌事见多识广,见进来一个年轻公子,清贵俊挺,仿佛清风穿林,松涛阵阵,让这闹哄哄的食肆一下都尊贵雅致了许多,说是个世家子弟,周身内敛的锐意威压却不像,说是王公大臣,遍数朝堂,又没有这样的人物。

总之是不能怠慢的。

掌事脸上刮起笑,赶忙从案台后迎出来了,“客人您好,请上二楼雅间。”

刘彻是来找热闹的,便也不嫌吵,指了厅堂屏风后的位置,“回头客多的菜上一些,你去罢。”

这里吵闹,掌事想劝两句,但莫名不敢多话,本是要上柞酒,想了想便换成食肆里金贵的清茗。

刘彻不想吃个饭,还能看见和阿娇有关的东西,顿时有些败兴,又不肯离去,便端了琉璃盅,抿了小口便放下了,听阿娇说,品茗,以白瓷盏,或紫砂盏为上,她说的时候兴致勃勃,说等有空做,茶叶起来,她就做瓷器。

这里的茶味涩,不及阿娇煮得好,刘彻换了青竹酒,自斟自饮,慢悠悠喝着。

旁边坐了一桌子白丁百姓,衣着朴素,想是邻里喜事宴请,都是熟人,没太多讲究,菜没上先闲聊。

隔得不远,刘彻一口酒呛在喉咙里。

“我家姑侄女在侯府里听值,带回来的消息,说皇后确实失宠了,整整三个月,陛下连皇后一面也没见过,椒房殿出了事,陛下也不管,皇后眼睛都哭肿了。”

“唉,皇后多好啊,自从她在长安城开了铁器铺子,锄头,刀具,犁头便宜好多,还牢,用很久,越用越利索,种地比以前省力好多。”

“不是皇后开的,是朝廷,铁官开的,不要造谣,害了皇后。”

“那不是有皇后开铁山,出冶铁,好货低价卖,我们才有得买吗,他们东西好,价钱低,别的铁铺不好好做东西不行,商人都咒皇后,我们得感激皇后。”

“是啊是啊,皇后下地,教我们选好苗,照她教授的垄耕,埋竹管子接水灌溉,收成好了很多。”

“听说皇后生得很美,这样又美又好的女子,是天上才有的仙子,怎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要不是先帝有旨,陛下终身不可废后,只怕早废了,不能废,也只好冷着了。”

“再怎么也是少年夫妻,又是这样贤德爱民的好女子,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这样对待她呀。”

沽酒的媪娘摆了大海碗,一一倒满酒,接话冷笑,“衣不如旧,人不如新,男人贪花好色,谁不喜欢花团锦簇呢。”

她说着一叹,“谁又还记得糟糠之妻呢”

又有人小声说,“陛下这样对皇后,以后能是个好皇帝吗,上林苑还没修好,又要往里面移栽些好的树木,我看见土一车车拉出来,怪石头一车车拉进去,要是皇后在陛下身边,还能劝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