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檀自读着棋书上的珍珑棋局,与皇帝布子。他一时间思忖入神,便晃儿是大半柱香的功夫。星檀自觉有些乏闷了,再捏着一枚棋子落下,便不自觉捂了捂嘴,打了个哈欠。
皇帝终是有所察觉,去棋盘上接下她的手来,“累了,便到朕这儿来。”
星檀还未反应得及,手上的气力却已是一重,将她从暖榻里侧拉了过去。她只顺着那气力,跌入他怀里,手中举着的棋书也一并被他拿了过去。
却听他目色扫向小案上的杯盏,“这茶奶还用得习惯么”
“马奶味儿有些重。若换做牛乳,许更适口些”她自幼在江南,便未用过马奶,其中腥膻到底是有些重的。
“嗯,那改日叫御膳房换个做法。”他话落之间,似已想来白子落处。一旁棋笼中清脆作响,白子便已顺着他指尖,落去了那墨玉棋盘上。
他常习武的缘故,手指并不属于修长一挂,然而指节却依旧分明,透着几分刚劲。那模样儿,与女子的不一样,与阿爹和阿兄的也不一样。星檀方起了好奇心,待他落了子,方用手接来他手掌,仔细摸索了番。
“在做什么”
凌烨方还在棋盘上的心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关注打断。那小手温热的,软软的,撩骚在他掌心里,又摩挲去了他的手指上。
“陛下有些可怜。”
“嗯”他轻哼了声,不明她的意思。只那声音温温和和,叫人心思也跟着揪着。人还靠在他怀里,却抬起那双眸子望向他来,烛火下,那其中泛着盈盈水光。他心思便已有些走远了。
“陛下的手掌上全是茧子。嬷嬷她们做多了粗重的活儿才有的。”
他方是一笑,“是持剑久了,便退不去了。”
“嗯。”星檀将那手掌翻来翻去,又用双手合着,方觉那掌心中起了一层隐隐细汗。“可是屋子里太热了我让嬷嬷撤下些炭火去。”
“不必”再抬眸看他的时候,她方察觉他喉间沙哑。那身干净单薄的寝衣下,也似能透出些许燥热来。她有所警觉,只将自己身子直了直,却又被他一把拉了回去。
他手中的棋书早落去了榻上,却温声问起她来,“还想亲么”
“”星檀自想起昨日夜里,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来。方傍晚在养心殿,虽只是轻轻几下,也足够叫人
她摇了摇头,口是心非的。
皇帝眉间闪过一丝疑惑,“你不喜欢”
“”他目色早垂了下来,那眉目炯炯,鼻梁高耸,面庞的线条更如山棱般清冷。她一时失语,却猝不及防地,又被他亲了一口。
那微厚的双唇,将她全然覆住,似在尝一枚精致的糕点般绵密温柔。
“喜欢么”
“嗯”喉间冒出来的大实话,却让他似得了令。唇齿已被他撬开,温热传来,触碰得她的舌尖的时候,只觉浑身都酸软了几分。
被男子如此对待,她只觉惊险极了,正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本能地去推他,手却被他的手掌握去了他胸膛上。“你昨日好似很喜欢这儿的”
“没有。”她矢口否认,唇齿却依旧没被放过,声音亦只能含糊不清,若不是开口说话,她还不知自己声音竟已如此了,顿时面上也跟着火辣起来。
他亲吻未停,却因她的羞怯,嘴角微微一咧,随之继续攻城略地,直至怀中人喘息得急了,他方想起她今日还犯过心悸的毛病,这才将人松了下来。
星檀却觉羞得极了,只窝着他胸前呆了好一会儿,方被他一把抱着起身,送去了床榻上。
“陛下不是还要看棋书”
“不看了。”话落之间,烛火也随之熄灭。
只被他覆来身上那一刻,她方再次小声提醒,“会不会,太快了”
“朕觉着,不会。”他在北疆日夜念想的人,怎么都不觉太快,他却想起问她“你呢”
“”她有些恍然。人在北疆的时候,她分明是日日想着的,如今近在眼前了,她却觉有些陌生后怕。可既已成了亲,许也没有什么不行的吧
她却想起来问“我,可以称陛下一声夫君么”
上方的人似是怔了一怔,微弱的光线下,那双眉目中亦有几分颤动。
凌烨却念起,母后在生的时候,虽也被宠爱看重,他却不记得母后如此称呼过父皇。身为帝王,身份早已远远大于一个女子的夫君。
比如纳长孙南玉为贵妃,亦是为了权衡多方,皇权稳固。皇后尚并未与他提过此事,可他心中却早已亏欠。只往后的日子,他亦需依着这一声“夫君”护着她。
他思忖少许,方淡淡答了话“自然。”
星檀听得方落了几分心思下肚里,她并非不知道帝王之言之重。只是初初识得他的时候,她也未曾想过,太子会出事,宣王会继承大统。
如若可以,她愿意不做皇后,只要他也不是君主。只作他的妻子,便也足够的。
凌烨话落,却见的她将一双玉璧挽上了他的脖颈,微微凑来他唇上,轻轻吃咬了口。
殿外的秋雨,似落得更大了些。庭院内的枝叶被摇晃得厉害,催着殿内情愫浓稠散不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