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秦羽白的脸上。
晏双看这小脸蛋绿的。
晏双用纯真的不能再纯真的表情道“你不是最喜欢我穿裙子了吗”
秦羽白脸上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了。
他的双手撑在晏双身后的大理石台上,坚硬的棱角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掌心,这样他才能勉强保持冷静,而不至于对现在这个懵懂无知的晏双作出什么出格的危险举动。
晏双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身上弥漫的低气压,勾住他的手迟疑地放了下来,小声道“你现在不喜欢了吗”
掌心用力地按压在桌面,疼痛和充血的感觉鲜明得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暂时腾不出任何功夫去思考别的。
“以后别穿了。”
语气生硬到了极点。
听上去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晏双垂下脸,轻推了下他的腰,委委屈屈,“我上去睡觉去了。”
秦羽白纹丝不动。
晏双想搞虐身了不,后悔了不,铁子,催眠洗脑好玩不
“让开”
晏双微微提高了音量,语气不悦。
在他再次伸手时,秦羽白放开了撑在两侧的手臂,双臂脱力般地垂在身侧。
晏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甩了手蹦蹦跳跳上楼去,霸占了秦羽白卧室的大床美美地躺下了。
按照他对魏易尘的判断,喜欢追求刺激的管家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在秦羽白面前暗示或者明示过他们之间的关系,笔记本这件事就是铁证。
或许会在秦羽白面前给他取个代称
小裙子就不错。
晏双闭上眼睛。
希望等会楼下打起来不要吵到他。
魏易尘在脱外套的时候,工作手机接到了来自顶头上司的短信。
“花园。”
他收了手机,走向房内的窗户,拉开窗帘就看到了楼下花园里隐隐绰绰的高大身影。
微小的危险感浮上心头。
和这些贵公子出身的公子不同,他的危机感是实打实地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养成得近乎本能般的技能。
“唰”地拉上窗帘。
他重新将外套穿好,整理得一丝不苟后迈步下楼。
花园里,秦羽白也穿着工作时的正装,他从飞机上下来后就一直连轴转,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看着已经稍稍有点皱。
月光下,秦羽白背对着建筑,听到身后皮鞋踩在落叶上清脆的声音逐渐靠近时,淡淡道“就站在那儿吧。”
魏易尘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停下,“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月光下,秦羽白的背影高大巍峨,投下的阴影一直蔓延到了魏易尘的脚尖。
诡异的沉默在花园里蔓延。
“魏易尘,我雇佣你多久了”
秦羽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魏易尘的心弦却猛地一紧,他淡然道“两年。”
“够久了。”
声音严肃中带着宣判的意味。
“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
几乎是在预料之中。
随之而来打在脸颊上的拳头却是无法提前预防。
火辣辣的疼痛感立刻就从受挫的那块肌肉上弥漫开,嘴里也马上就感觉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用了十足的力气啊。
魏易尘脸偏在一侧,内心竟然觉得有一丝想笑。
前一段时间,他还在嘲笑秦羽白和纪遥为了晏双大打出手,马上这样不理智的主人公就要变成他了吗
“还手吧,”秦羽白微扭了扭脖子,面色冷然,“我现在不是你的雇主了。”
对于自己的雇主,魏易尘从来信奉的都是“有限忠诚”,雇佣关系存续期间,他会维护雇主亲钱方面的利益,雇佣结束之后自然就毫无瓜葛了。
打架这种行为在他成年独立后就因为低效而只能发泄情绪早被彻底剔除了。
他应该转身离开,将这一拳的医药费账单寄给这位前雇主。
这是理智的选择。
魏易尘扭过脸,毫不犹豫地一拳还了回去
花园里花叶簌簌,两个成年男人克制、沉默地殴打着对方。
金钱和权力将人包裹成西装革履的绅士,皮囊之下却仍是原始的野兽。
小裙子。
魏易尘给他那个追求对象起的备注名。
“不是女孩子,只是他喜欢穿裙子。”
“我大约算是备胎吧。”
“对晏先生只是肉体上产生了欲望,喜欢的对象您应该知道。”
秦羽白做梦也没有想到魏易尘所说的喜欢的对象,那个“小裙子”就是晏双本人
记忆太久远,很多对话他记得并不是那么百分百地清晰。
对自己属下的这个喜欢的对象,他只有模糊的印象和判断。
矫揉造作地和男人撒娇又吊着人不放的低级异装癖。
内心也对魏易尘的品味感到无限的鄙夷。
他所认识的晏双倔强、冷傲、善良又容易心软。
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共同点
拳头用力地挥了过去。
没有任何共同点
体型相似的两个男人在一场无声的斗殴结束后,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不知出于哪一种默契,在起初的一拳后,两人都没有再攻击对方的脸。
所以外表看上去除了衣服皱得不像样外,依旧是很体面的两位绅士。
腹部是重伤区域,连呼吸都会牵扯出疼痛感,略微沉重的呼吸在花园里惊扰了夜色。
两人面对面站着。
魏易尘的眼镜早已不知道飞入哪个草丛,面颊上略带一丝红痕,他伸出拇指揩了揩嘴角流出的鲜血,原来晏双打的是这个鬼主意。
他成为了他新的乐子吗
不错,他很荣幸。
“秦先生,”魏易尘望向对面依旧目眦欲裂的男人,淡淡道,“您应该学会欣赏更多类型的男人,局限于某种喜好,会错过很多美妙的风景。”
他微一弯腰,如他担任管家时般恭敬道“承蒙照顾,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