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盛昔微从恒安寺回来后,接下来的几天,萧熠发现他的太子妃有点不对劲。
好像一天里总有那么个时间,他找不到她人,但若要说具体是哪个时辰又说不准,而不见人后,约莫一个多时辰她又不知道从哪处出现了。
总之就是有些神出鬼没的。
萧熠其实有些好奇这姑娘究竟在做什么,但他没问,他总觉得就是因为不想让他知道,盛昔微才避着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说穿她的心思。
想起这姑娘前几日问起他生辰的事,萧熠估摸着她大抵是在给他准备生辰礼
而神出鬼没的盛昔微,其实是在给他祈福
盛昔微觉得自己也没办法啊,她又不能让殿下发现,只能每天换着时辰换着地点带着手绳满东宫到处走。
为此她那日离开恒安寺时还重金购了一尊原本放在寺庙一间小屋子佛龛上的玉佛。
她将玉佛放在巧珍和巧珠的屋子里,每日要出去祈福了就让两个丫鬟带上,毕竟虽然她觉得自己是十分虔诚地,但是总得有个佛祖在面前,不然她的愿望佛祖听不到吧
只是盛昔微只能带着玉佛,却不能整一个佛龛日日带着,所以第一天她就在东宫一处鲜少有人的偏殿里将玉佛摆出来,诚心跪拜,念念有词
“佛祖见谅,信女因着一些特殊原因未能给佛祖准备佛龛,日后定会补上的,希望佛祖能够保佑太子殿下平安顺遂,身子快些好起来”
于是就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过了四五日,盛昔微每天自觉小心翼翼,没有半点露馅儿的地方,唯一不好的就是与太子殿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因此高度紧张。
然而这天萧熠在书房处理公务,却听福全敲响了书房的门。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道了一声“进。”
福全得了准就低着头进了屋,面上一脸纠结的表情,看起来欲言又止。
萧熠轻挑眉梢,淡笑着道了一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福全为难了一会,终于像是下定决心,突然说了一句“殿下,奴才觉得太子妃好像被什么歪术缠上了”
萧熠嗯
就听福全接着道“奴才刚刚经过西边的朝霞殿,听见里面传来些念念有词的声音,过去一看竟然是太子妃娘娘跪在桌前不知在念叨什么,桌子上还不伦不类的摆着个玉佛,瞧着怪怪的”
“奴才觉得奇怪就问了几个后院的小宫人,他们也说这几天偶尔会看到太子妃进了哪处偏殿好像一待就是许久”
说来福全发现的也是凑巧,原本以前盛昔微是会让两个丫鬟在外头守着的,只是后来她又觉得,她去的本就是人少的偏殿,放两个丫鬟在外面这不是明摆着她在里头不知道做什么么
于是盛昔微后来就不让巧珍巧珠守着了。
结果没想到,这一没守着,就叫福全发现了
“嗯,”萧熠的双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掩住自己嘴角的笑,吩咐福全,“这个你就无需操心了,也让李嬷嬷管好宫人们的嘴,若是有妄议之人,按宫里的规矩处置,最后都打发去掖幽庭。”
“是,殿下。”
福全应了一声,赶紧退下了,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定是知道太子妃在做什么的,还好还好,他可真是怕太子妃刚嫁过来没多久就入了什么魔怔了,叫他怪担忧的。
他福全可是殿下和太子妃的忠实拥护者,还想着看他们白头偕老呢,太子妃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了。
待福全离开后,萧熠又兀自低低的笑了一声,他一听福全说便知道了,这便是盛昔微这几日躲着他在做的事。
而稍一想想就能明白,这姑娘大抵是在为他祈福。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躲着他,萧熠眉眼笑意更深,对他的太子妃给自己准备的生辰礼着实好奇了起来。
这天晚上萧熠回屋的时间比往常要早,盛昔微正坐在妆台前摆弄什么,听见了他进屋的声音,赶紧手忙脚乱的捣腾了一下,然后拿起梳子开始梳头。
哦,头发还没拆呢
萧熠看见了盛昔微在妆台前慌忙掩饰的小模样,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然后被盛昔微软软的瞪了一眼。
盛昔微觉得自己百密一疏,肯定被殿下发现了,她突然有些气,干脆将将梳子放下,自暴自弃的给自己拆发。
萧熠瞧这姑娘还自己与自己生气了,笑着走过去哄人。
他站到盛昔微身后,拿下她的手,自己轻轻替她将发髻上的珠钗一个一个取下来,温声道“怎么还跟自己生起气来了,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保证。”
“不对,殿下骗我,你肯定看见了”
盛昔微觉得自己刚刚都那么明显了,殿下肯定知道她在藏东西了,还哄她。
萧熠无奈的笑,他对拆发这件事不熟练,怕会弄疼她所以动作很慢,连带着与盛昔微说话也慢了两拍。
就是这两拍,让“恃宠而骄”的太子妃警惕起来,殿下怎么不说话了殿下是不是开始觉得她无理取闹了
盛昔微心下警铃大作,她果然是被萧熠宠坏了,才嫁进来一个多月就开始飘了是不是
于是她知错就改,马上乖巧道“殿下,我说错了,你没看见。”
萧熠被这姑娘一前一后的话给说愣了,明白过来后,他拆了她发髻上的最后一根钗,看着盛昔微一头柔软的长发散在自己的手里。
他顺势从背后搂住她,轻声在她耳边笑着解释“刚刚在给你拆发,怕弄疼你所以才没有及时跟你说话,不是觉得你无理取闹,但我还是要真真儿的跟太子妃保证,什么都没看见。”
盛昔微听见萧熠这么说,心里的警铃即刻哑火,她靠进萧熠的怀里嘀咕了一句“也没关系,反正再过两天殿下就能看到了。”
说完她拿过桌上的梳子顺着头发,萧熠便看着铜镜里她低眉敛目的样子,笑的温柔又深情。
“是笙笙给我准备的生辰礼么”
“嗯,”盛昔微轻轻点头,放下梳子后又仰头看他,“是亲手给殿下做的,殿下到时候看了也不能嫌弃好不好”
“笙笙送什么我都会喜欢。”
萧熠垂眸看她,而后缓缓俯身,在她的额前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当然,所有的礼物里,我还是最喜欢你。
十月十九,太子萧熠生辰的前一日。
东宫今天上午来了许多人,都是来送礼贺生的,虽说太子的生辰不像皇上一样不能为外人知晓,但正日子和出生时辰也都是会模糊一下的。
对外都说他是今日生辰,不知道的自然都是近日来拜访,知道的也不会说破。
而众人趁着送礼的机会都细细观察过太子殿下,瞧着别说大限了,比起之前一段日子来说都不知好了多少。
看起来能跑能跳,身姿好像也越发挺拔结实,原本温和儒雅的气质中也添了一分果决的魄力。
于是众人心里多少有了数,太子这喜啊,看来是冲成了。
瑞国公府出来的这位太子妃,日后如无意外怕是要母仪天下的。
而陪在萧熠身边见客的太子妃盛昔微,今日其实是有些另外的事情要做的,只是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