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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游游

十烨眼皮微跳,这又是什么不着调的称呼

“小游游”吱吱叫了两声,用屁股是屁股吧十烨不太确定撞了一下身后的箱笼,箱笼里飞出一道紫光,在空中打了个圈,飘飘停在了白煊的面前,是一个紫色的信封,上面的字迹隐隐闪着白光“昆仑脉钧天部角宿区白无常白煊亲启”。

白煊大喜,抄过信封,两只手指撑开信封口,睁一眼闭一眼往里面瞄。

黑团子摇摇晃晃溜达了几步,抬头,看到了黑烨,歪头“啾”了一声。

十烨后退半步。

黑团子上前两步“啾啾。”

十烨“贫道稽首了。”

岂料这句话一出口,黑团子的轮廓突然变大了一圈,好像小动物炸了毛,嗖一下跳起来就往十烨的身上撞,十烨大惊,侧身险险避开一击,一转头,黑团子好像炮仗一样窜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凭空出现,好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攥住了黑团子。

白煊的表情看起来很不爽,横眉歪嘴,像个挑事儿的地痞无赖。“夜游神,这俸禄是不是算错了”

黑团子被捏扁了,两只红豆眼大了一圈,眼睛里泪汪汪的,看起来甚是可怜,发出“啾啾啾”的急促叫声,好像在争辩什么。

十烨忙上前拽住白煊的胳膊,“你这是作甚,它还这么小,你莫要欺负”

“啾”黑团子突然多出了一张长满獠牙的嘴,咔嚓咬在了白煊的虎口上,白煊嗷嗷大叫疯狂甩手,黑团子被甩疯狂乱摆,却死不松口,箱笼的飘带在空中疯狂画圈,散出一大片莹芒。

“救我救我救我”白煊惨叫。

十烨一手拽住白煊,一手揪住黑团子,黑团子獠牙深深陷入白煊的皮肉,红豆眼凶光四射,恶狠狠瞪着十烨。

十烨“松口。”

黑团子一动不动。

“我错了我错了,俸禄没算错,是我小肚鸡肠误会您了。”白煊鬼哭狼嚎。

黑团子的眼睛小了一圈,也不知是不是十烨的错觉,似乎听到它颇为不屑哼了一声,然后,十烨发现黑团子的目光飘向了自己的褡裢。

它刚刚的目标似乎也是褡裢,可是褡裢里只有几张符咒和刚刚烤好的土豆。

难道,它饿了

十烨掏出土豆往前送了送“吃吗”

黑团子“啾啾啾”

白煊“疼疼疼”

不是土豆,十烨诧异,又掏出了一张符咒,“你想要这个”

黑团子松开白煊,兴高采烈叼过符咒咔嚓咔嚓吃进了嘴里,小肚子变得圆鼓鼓的,长吁一口气,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十烨哭笑不得,夜游神竟然爱吃符咒这是什么道理

黑团子吃饱了,又朝白煊哼了一声,顺着夜风咕噜噜滚到半空钻进小门消失了。

白煊蹲在地上呼呼吹着手,虎口上多出了一圈青色的牙印,虽然没流血,但很深,看起来颇为吓人。

“你可还好”十烨问。

白煊吸溜着鼻子,扯下衣襟给自己包扎,三下五除二把右手包成了粽子。

十烨眉梢动了一下,没做声。

白煊从怀里掏出紫色信封比比划划了半天,看姿势大约是想从信封里抽出什么东西,无奈粽子右手根本用不上力。

十烨实在看不下去了,拽过白煊手腕,解开粽子,掏出一张消炎咒贴在他的虎口上,再细细包扎好,完美露出白煊的五根手指。

“好手艺。”白煊乐道。

十烨瞪了白煊一眼。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货分明又是故意的。

白煊终于把信封里的东西抽了出来,是一叠紫色的纸符,和他之前用的一模一样,只是现在上面没有写咒文,是空白的。

难道这几张符就是白煊的俸禄十烨想。

很快他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就见白煊盘膝坐在地上,往手指“呸呸”吐了两口唾沫,一张一张点数起来“十斛,二十斛,三十斛,四十斛”

十烨脸皮隐隐抽动,旁移几步,撩袍坐到篝火另一侧,翻出帕子细细擦拭手指,擦完又揣起来,打算明日找个地方好好洗洗。

白煊还在数,两只眼珠子都成了对眼,像熟透的荔枝。

十烨只在图册中见过荔枝,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一想到吃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叫唤,十烨掏出烤土豆,小咬下一口。

土豆皮烤得有点焦,刚开始吃有点苦,待细细嚼过,又能品出微微的甜来,若是能有一碗泉水相佐就更好了。

七星观后山就有一处山泉,位置清幽,泉水甘冽,漫山遍野的松林十分茂盛,风起松涛如海沙沙作响,还能听到观里敲响的钟声,从山上看过去,师兄弟们匆匆赶往大殿做早课,正殿的金顶还未来得及修补,有些斑驳

“大爷的,只有八百八十九斛,居然连九百斛都没凑到,五道这厮真是越来越抠门了”

美好回忆被白煊一嗓门扫荡了个干净,十烨一顿,看着手里的烤土豆,突然没了胃口。

也不知师父如今在做什么要是师父知道七曜剑被他搞成现在这般模样,会不会跳脚大骂,十烨想。

他展开手掌,匕首大小的七曜剑意从他掌心浮起,荡起涟漪般的剑光,这是十烨第十二次召唤七曜剑,依然没有任何指引方向的预兆,甚至陶景送给他的聚奎盘也没有任何反应,就仿佛散落世间的怨灵都隐了形一般。

“怨晶对于鬼族和妖族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估计早就被心怀不轨的藏起来了,别着急,慢慢找。”白煊把紫符折起来双手一拍,紫符融入手心不见了。

十烨皱眉,正要收起七曜剑,突然,躺在地上老张哼唧着睁开了眼,看到蓝光中的十烨和白煊青白的脸,嗷一声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他的叫声太惨烈还是怎么回事,七曜剑微微一颤,倾斜了几分,竟是指向了老张背影。

十烨“”

“哎呦喂,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白煊身形一闪提起老张的脖领,呲牙一笑,“大兄弟,咱们唠唠呗。”

老张双脚离地扑棱几下,回头看见近在咫尺的白煊,两眼一翻又要晕。

白煊“你要是敢晕,我就吃了你”

老张哎呦一声又强自醒了过来,目光一转,正看到十烨,杀猪一样叫了起来“道长救命啊”

十烨叹气,起身拍了拍袍子,上前道“你在何处遇了鬼长什么样”

老张哆里哆嗦指着白煊“吊、吊吊死鬼”

“你才吊死鬼,我这么玉树临风哪里像吊死鬼”白煊大怒。

十烨“除了他呢”

白煊“喂”

“镇子柳树鬼”老张头一歪,没了动静。

白煊提着老张抖了抖,切了一声,“这家伙的魄吓散了,估计醒了也要傻好几天。”

十烨看着手中的七曜剑,微微蹙眉。

老张一晕,七曜剑就回到了原位,似乎失去了怨晶的信号。

“附近有镇子吗”十烨问。

“嘿嘿,你问对人了,”白煊笑道,“往东再走三里,有一条陵水河,河边有个陵水镇,镇上的早集特热闹,想吃什么都有。”

两个时辰后,十烨站在了陵水镇主街街口。

刚过辰时,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这个镇子很小,最宽的街道也只有丈宽,挤满了人、驴、马、还有觅食的野狗,墙头的老花猫伸个懒腰跳到买梳子的小摊上,激得摊主一串臭骂又摇着尾巴跑了。货郎挑着担子嘴里嚷嚷着“让让、让让”擦过十烨的肩膀,运水的驴车哐里哐当湿了一路,长耳朵大黑驴屁股后面兜着粑粑袋,一路走一路漏,湿漉漉的驴粪味儿熏得街边油条摊子香臭香臭的,准备上工的汉子们蹲在摊边吃得酣畅淋漓。

白煊摸着下巴东瞅西望,“十华,你想吃什么”

十烨“我不饿。”

白煊“真不饿”

十烨板着脸,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白煊笑出了声,十烨加快脚步,足下生风飞速穿过人群,当真是把九天八风步的精髓发挥了个十成十,片臭不沾身。

白煊优哉游哉跟在后面,他一身白衣短靠无瑕胜雪,脸又生的俊俏,在这脏兮兮的街巷里很是格格不入,路过的行人都不忍靠近他,生怕脏了这云朵一般的衣裳,还真让他一路畅通无阻。走着走着,白煊突然双眼一亮,大叫道,“十华”

十烨回头一看,就见白煊站在一家成衣店的门前,店门上的“云裳阁”的金子牌匾映着晨光,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