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烨看着白煊,没说话。
白煊咬牙,咒光划过十烨的双眼,“三重天眼咒启”
十烨只觉好似一柄锋利的齿刀划过眼瞳,眼球发出嗤嗤的声音,钻心的剧痛瞬间扩散开去,视线所及范围被这种剧痛飞速扩张,囊括了天地。
夜空苍茫,星河遥远,安平镇卧在万家灯火之中,犹如酣睡的孩童,夜风打着旋吹过山林,无数叶片沙沙作响,在夜空中激荡着微弱的回音。
不对,为何会有回音
十烨凝目再看,却见风过留痕,在夜空中形成了奇怪的光迹,隐约连成了一大片弧形,边缘长长延伸至地平线,就像星空的影子形成了巨大的光网,将这片大地罩住了。
钻心剧痛刺入脑仁,十烨胃里剧烈翻腾,广阔的视线倏然收缩,眼前跳出白煊的脸。
“你没事吧”白煊低呼。
“是结界,很大,”十烨掐着额头,从褡裢里掏出纸笔,依据记忆快速描绘,“我从未见过类似的,罩住了整个安平镇。”
白煊看着十烨的图也蒙了“这是什么”
“我看不太清楚”十烨眼前一黑,抓住了白煊的肩膀。
“你别吓我啊”白煊大呼小叫,吵得十烨脑仁更疼了,掌心似乎出了很多汗,湿漉漉的,突然,他被白煊背了起来,十烨看到白煊的肩膀上全是血,触目惊心。
十烨“你怎么受伤了”
“是你的血”白煊的声音似乎有点咬牙切齿,十烨眼前一晃,又回到了关帝庙,一抹绿光罩住了他的眼睛,手心处传来一片温凉。
是白煊的治愈咒,十烨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听到白煊哗啦啦翻动生死簿的声音。
“见鬼了,阳寿怎么少了七天八个时辰”
各种声音在耳边吵成一团。
黄将军“这画的是啥玩意啊”
李秋桐“结界我活了五百年,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四茶“啊啊啊啊三十年前城隍属开妖仙学堂的时候我不应该逃学的。”
草精“吱吱吱”
白煊“都别吵了”
一瞬死寂后,四茶他们彻底没了动静,十烨甚至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大约是跑到关帝庙外研究结界图了。
治愈咒的咒力如清凉的溪水流入四肢百骸,一点一点冲刷着天眼咒带来的不适感,十烨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却被人按住了手腕。
“别乱动,你手掌的伤口又裂开了。”
手腕处的触感温凉如玉,和治愈咒的感觉很像,是白煊的温度。
“你老实跟我说,你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久久不愈”
十烨顿了顿“是血咒。”
“什么”
“七星观秘法,能持续输出咒力,只是略有后遗症。”
“你用这个干嘛了”
“帮星儿。”
白煊突然没了声音,只能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好像一头快被气死的老黄牛。
良久。
“你知不知道这个咒正在源源不断抽取你的灵力”
“好像是。”
“”
就算只听呼吸声,十烨也能想象到白煊脸色发青眼角抽搐的表情,不知怎的,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你再笑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白煊低呼。
七星观观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十烨很识时务地憋住笑,想了想,又道“你可还记得星儿的小木马”
“哈”
“摆在门口的。”
“有这个东西吗”
“那木马的做工很粗糙,是用各种小木头拼凑的,表面打磨的很光滑,马背上放了一块碎花的小垫子。”
“喂喂,你不会发烧了开始说胡话了吧”白煊冰凉的手掌覆上十烨的额头。
“后来,那个小木马被钱家人砸了。”
“不热啊”
“前日,我在星儿家又看到了一个新的小木马,是苗三娘新做的,星儿骑在上面,笑得很开心。”
白煊又开始摸十烨的脉门。
“纵使遭遇种种苦难,可他们依然在好好生活,”十烨轻声道,“真好。”
治愈咒的咒力消散了,翠绿的绿化作点点光斑如蝶翅凌空飞舞,十烨看到了白煊的脸,他的手捏着十烨的手腕,眉峰微蹙,点点莹光在红宝石般的眼瞳里流转,又缓缓消失在眼底。
十烨拉着白煊的手臂坐起身,静静看着他。
白煊猛地别开眼,吸了一下鼻子。
“白煊上神十烨道长”四茶顶着草精跑了进来,“不好了外、外面”
十烨撑住白煊的肩膀起身,二人快步出了关帝庙。
庙外林如黑海,风起波涛,一队鬼兵压风而至,他们原本都是断腿断臂的残躯外形,可此时竟是都已恢复了完整的躯体,黑色的铠甲表面蒙着细腻的黑光,犹如上了一层油蜡,铠甲摩擦,发出细细的声响。
他们簇拥着一个小鬼兵,年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正是之前给黄将军送头的哪一只,之前他只有一条腿,现在却能奔跑如飞。更奇怪的是,他的身上缠绕着如蛛丝般的黑气,黑气聚集在头顶形成细小的圆球,好像一串串黑色的糖葫芦。
“那是什么”十烨问。
白煊眯眼,“难道是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白煊难道小道长小时候没骑过小木马好可怜,放心,等你去了冥界,我送你一匹大马
十烨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