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果
十烨记得似乎是蚺虫喜欢的食物, 除此之外他看了一眼雷端和白煊扭曲的表情,果断得出推论。
大约不是什么正经的果子。
白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试探着问道“姐, 你又看上谁了居然连千年麒麟果都用上了莫、莫不是你终于要对昆仑脉的那位下手了”
白濯冷哼一声,手掌劈开一道厉风擦着白煊的头皮飞了过去,白煊顿时怂了, 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雷端十分识相把自己缩到了阴影里。
十烨“敢问白濯殿下, 这麒麟果是”
十烨的话也没说完, 白煊捂住了他的嘴,“哈哈哈,此乃阎罗殿下的私事, 我等做下属的实在不方便多问, 哈哈哈哈。”
说着,白煊迅速在十烨的手心里的划拉, 冰凉的指尖勾过掌心的嫩肉,又酥又痒。
十烨一个激灵, 攥住白煊的手指, 皱眉瞪着他。
你作甚
白煊递给十烨一个眼神,抽出手指继续在十烨手背划拉。
十烨这才意识到, 白煊是在他手上传递什么信息,凝神细辨,应该是几个字。
此果能令神族乱性。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果子
“这是给上任阎罗白銮殿下用的。”白濯道。
雷端“啥”
白煊脚下一个趔趄,忙一把扶住了腰,“老头都这把年纪了还用的上吗”
十烨“前阎罗殿下还真是老当益壮”
白濯用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看着白煊, “你六百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枣核大的脑子里就不能装点正经东西吗山海万生录五千三百四十九章第七十八段讲了什么”
白煊眼神飘忽,“呃”
白濯“回去就让五道给你补课”
“千万别我想想、想想”白煊把脑袋抓成了鸡窝, 眼巴巴瞅着十烨。
十烨无奈“人界未曾见过此书。”
白煊又朝着雷端呲牙裂嘴,“你刚参加过中神科考,肯定还记得”
雷端表情万分扭曲,好像戴上了一张痛苦面具,“麒麟果盛产于阴山脉,百年一熟,果肉脆嫩,口味极佳,但其籽有微毒,神族误食之则失控乱咳。”
白濯“继续。”
“千年麒麟果为其中之佼佼,万中无一,唯因缘际会可生,可遇不可求,果肉能生白骨活腐肉,果籽毒性反弱,以三昧真火淬炼成浓汁,乃为神生丹不可缺之药引。”雷端敲着脑门,好像要把脑袋里东西敲出来一般,“神生丹是是神医杜屏所炼能修复神族高度腐坏的神光我只记得这么多了。”
白濯瞅着白煊“小子,听明白了吗”
白煊的脸色变了,“老头的神光高度腐蚀怎么回事”
白濯“年纪大了,身手太慢,平乱的时候一时不慎遭了暗算。”
白煊“是谁我灭了他”
“已经挫骨扬灰了,一群渣滓不重要。”白濯道,“只是神光修复颇费功夫,我寻遍三界,总算在这罕见的蚺虫窝里发现一枚千年麒麟果,现在只差一个大夫了。”
白煊脸色终于缓下了几分,想了想道,“你要寻杜屏的转世”
白濯叹气,点了点头。
白煊“第几世了”
白濯“第六世。”
白煊又开始挠头。
“怎么”十烨想了想问,“难道这位杜屏神医和周青月一般魂体出了问题”
“问题不在杜屏,而是”白煊脸色都要滴出苦瓜汁来,“钟馗。”
十烨“”
什么鬼
“其实我在天庭曾听说过一个传闻,”雷端一脸神秘道,“冥界鬼王钟馗和一个魂体有过五生五世的仇怨纠缠,原本我还以为是天庭的神族无聊做的杜撰,如今看来搞不好是真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雷端的表情那叫一个兴奋激动,和他堂堂雷神的身份十分格格不入。
十烨“雷兄可否考虑过专职去月老祠”
雷端“诶为啥”
“因为月老祠的神族最爱扯八卦。”白煊斜眼瞅着雷端,“您天赋过人啊”
雷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锤手掌,“有道理,我回去就提交转职申请函。”
白煊“”
十烨摇头笑了。
明媚阳光下,十烨淡淡的笑容就如刚沏好的清茶,冉冉飘着袅袅的清香。
雷端和白煊的眼睛都看直了。
突然,一团草绿和一团墨黑同时飞过来,砸在了雷端和白煊的脑门上,二人同时扶着脑袋哎呦呦叫唤。
前方白濯环抱双臂,表情十分不耐。她的头发幻化成了凡人的黑色,衣服也换成了普通的短衣短靠,甚至还隐去了明艳的五官,但那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是根本藏不住,路过的行人都躲得老远,生怕惹了这尊煞神。
白濯的身后,正是元城高耸如云的黑色城墙。
十烨敛去了笑意。
元城,新七星观总观所在。
“哎呦,元城到了,”雷端朝十烨、白煊和白濯一抱拳,“白濯殿下、白煊上神,十烨道长,小神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白濯点了点头。
雷端躬身施礼,转身化作一缕流风消失了。
“先去找杜屏转世,”白煊低声道,“待入了夜,咱们再去探探那个七星观的底。”
十烨点头。
他并不着急,目前他手中有素青道长的铭牌,到时随便寻个转交物件的由头都能混入七星观,且入夜之后更好行动。
白濯殿下这边,应该更为急迫。
之前,白煊和白濯提到杜屏的名字之后就讳莫如深,不再多说半个字,白煊表面还是那副德行,该吃吃该笑笑,没什么正形,十烨明显能感觉到他有些焦躁,应该是因为前阎罗殿下的伤。
虽然白煊口中称前阎罗殿下为“老头儿”,但从口气和神情中可以看出很是忧心。
十烨“白煊,你和前阎罗殿下是”
“十华,尝尝这个”白煊突然从街边摊贩抓了一串糖葫芦怼到十烨嘴边,“吃过吗”
酸酸甜甜的气息在唇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诱惑。十烨眼睛不眨不动,静静看着白煊。
白煊是笑着的,就和平常一样,露出了灿烂的梨涡,可眼睛却不敢看他,只敢盯着那串糖葫芦,仿佛糖葫芦上能生出花来。
十烨垂睫,张开嘴,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糖葫芦。
白煊的手剧烈一颤,缩了回去,下一秒,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把糖葫芦塞到了十烨手里。
“好、好吃吗”
“嗯。”十烨捏着糖葫芦,眼睛定定看着白煊,“很甜。”
白煊喉结滚了一下,下一秒,就像火烧了般急匆匆追白濯去了,留给十烨一个通红的后脖颈。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十烨身边掠过,走走停停,姑娘的笑声,孩童的叫声,小贩的叫卖声,卖艺摊子的锣鼓声所有的声音在十烨耳边打了个转,又远远飘走了。
唇齿间仅存的一点甜渐渐消失,喉头翻涌着苦味。
越甜,越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