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零
拍了一下午, 吃饭休息的时候,林洛清把自己的定妆照发给了季屿霄。
季屿霄点开一看,笑道, “清贫校草啊。”
“是清贫学生。”
“你这样的学生, 还能不是校草肯定是校草。”
林洛清看着他这话, 笑了起来,觉得他对自己滤镜还挺深。
他和季屿霄说了几句就又去拍戏了。
一直到晚上10点,林洛清才终于下工,回了酒店休息。
他明早还有一场重头戏要拍,所以难得没和季屿霄晚上视频,而是聊了几句就去洗澡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 天蒙蒙亮, 晨曦的光透过云层,落在黄色的土地上, 在天地相接之处, 缓缓有个人影走了出来。
白色的短袖,水蓝色的牛仔裤,漆黑的头发软软的载着跃动的光, 他的身后是刚刚破晓的天光,他似是从光里走来,美好又明亮。
这是叶遇的出场,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观众面前时的形象。
余迦宥趁着余光未散, 拍了好几次这一幕,最后让林洛清过来看。
林洛清好奇的凑过去,出乎意料的被镜头里的自己惊艳到了。
余迦宥的摄影技术真的很好,整副画面的构图简洁干净,水蓝的天空漂亮的和画上去的一般, 大片的光晕染着肤色洁白的少年,更衬的他纯洁无辜,宛如来人间走一遭单纯赤子。
他不由得“哇”了一声,惊叹道,“好漂亮。”
“是吧。”余迦宥也很满意这一幕,“对了,你会抽烟吗”
林洛清摇头。
“挺好。”余迦宥点头,“先别学,等过几天叶遇第一次抽烟那场戏拍完了你再学。”
“行。”林洛清乖巧道。
他记得叶遇戏里第一次抽烟的时候,被烟呛的咳嗽不止,向坚他们笑他连抽烟都不会,叶遇就闷着头继续抽。
他又被呛到了,咳嗽的厉害,咳着咳着他的眼泪就出来了。
向坚他们看着,笑的愈发大声了,叶遇听着他们这笑声,就也笑了起来,眼上的泪痕还没干,可是他却笑的仿佛没心没肺。
从那一天开始,大家笑他就也笑。
没什么缘由,只是大家都在笑罢了。
余迦宥明显是想拍他第一次抽烟的真实反映,好让戏看起来更真实一些,所以才让他先不要学抽烟。
林洛清也就一直按捺着,直到拍到那场叶遇第一次抽烟的戏,这才第一次接触的烟这玩意。
他果然和叶遇一样,被呛的不断咳嗽。
向坚看着他这样,笑了起来,手搭在他的肩上,笑他,“怎么连烟都不会抽,就这还想考大呢,难怪你考不上。”
叶遇听着,心里难受又羞耻,只能低头继续抽烟。
他很快就又被呛到了,向坚他们的笑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他像是赌气一般,不断的用力的抽着手里的烟,可是他越想抽的轻松,就越困难,香烟狠狠的呛着他的嗓子眼,他咳得越来越厉害,咳着咳着眼泪不知怎的就被咳了出来。
向坚的小弟稀奇道“他都被呛哭了哈哈哈。”
向坚一看,还真是,瞬间笑得更洪亮了,“你怎么这么笨啊。”
叶遇也在想,是啊,他怎么这么笨啊。
他看着周边一张张笑脸,笨拙的迷茫的慢慢跟着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于是大家就都笑了,明亮的天空下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这幕戏林洛清拍的很好,尤其是抽烟不断咳嗽咳出眼泪那块,以及最后他笑起来那块。
可怜又可悲。
看的令人唏嘘,有好几个围观的女演员都忍不住落下了泪。
林洛清咳的嗓子疼,他接过吴心远给他递来的水,喝了好几口,还是觉得嗓子难受。
吴心远又给他拿了几颗润喉糖。
林洛清看着手里的香烟,他其实不喜欢抽烟,长这么大也没抽过烟。
不过演员就是这样,喜不喜欢都不是重点,戏里的人物需要抽那你就得抽,不喜欢也得做到。
林洛清想起自己晚上还有一场抽烟的戏,抬起了手里的烟,继续练习抽烟。
吴心远蹲在他旁边,教他抽烟。
一根烟抽完,林洛清又抽了一根,他慢慢找到了那种感觉。
抽烟的感觉,叶遇的感觉。
他好像有些明白,那时候的叶遇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其实也没什么心情,不过是认命罢了。
只是让一个努力了那么久的人认命,让一个不想认命的人认命,这太不甘,也太残忍。
所以叶遇才会抽一个晚上的烟,不断的让自己认命,又潜意识不想认命。
直到烟没了,天亮了,叶遇认命了。
这场戏是整部电影的重头戏之一。
余迦宥早就选好了拍摄时间和地点,他给林洛清在他常穿的白色短袖外罩了一件黑色的外套,由白至黑,从光明走向黑暗。
夜幕降临,屋内的灯光落下,屋外的星火闪耀。
小院的篱笆内,鲜花正在盛开。
叶遇坐在家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星,慢慢抽着手里的烟。
烟火的猩红点缀这苍茫的夜色,一下一下,像是眨眼的星星,像是开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