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1 / 2)

花宜姝把小姑娘带到了她的屋子里, 途中听了一路小姑娘与情郎的过往。

原来这杨靖还是孙太傅的学生,孙太傅数年前辞官回乡后,就在城里开了家私塾教养学生。赵家仰慕孙太傅的才华, 奈何没法将人请到家里, 只得让赵慕仪换了轻便的男装去私塾里一并听课。提起这段时, 赵慕仪眼中有些温情, 她道“爹娘虽然严厉, 但其实待我也是真的好。”

花宜姝撇撇嘴,毫不掩饰地翻白眼,“真待你好也不会逼着你伺候陛下。”

赵慕仪面色一僵,仿佛不愿美梦被戳破一般, “我是赵家的女儿, 我理应为家族牺牲我对不起爹娘。”

花宜姝“都让你牺牲了还叫对你好”她手里没扇子, 就下意识去勾缠在指尖的李瑜的发丝,“在我看来, 我想杀人就帮我递刀、我想放火就帮我烧柴、我想要吃喝玩乐就帮我出钱出力, 这才叫对我好。”虽然说目前为止,小处子只做到了最后一点。

这番话听得赵慕仪大惊失色, “你你怎么会这样想杀人放火是不对的”

花宜姝却灿然一笑,“所以说,你我只是泛泛之交, 若是真心为我好的人,他不会上来就喊我做得不对,他只会先帮我做完事,然后再抱着我喊心肝肝,一定都是他们先欺负你,是我来晚了”

说到这最后一句, 花宜姝声音忽然一变,不复之前清脆娇俏的样子,而是略微有些粗、雌雄莫辨,仿佛真是一个全心全意疼爱花宜姝,为了花宜姝什么都愿意做的痴心人。

她这表演起来活灵活现的模样可把赵慕仪看呆了,隔了一会儿她才回神,没再反驳花宜姝的话,只是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显然也意识到了,她爹娘对她的那点好十分有限。

花宜姝心道这才对嘛天下无不是父母这句话她最看不上了,赵家夫妇为了前程拼命逼着女儿巴结一个不爱的男人,细细说来,和那些狠心将闺女卖进青楼的父母也没多大不同。区别只在于是被一个人嫖还是被一群人嫖。

况且赵家父母将女儿送去私塾,

也不见得就是思想开明,恐怕是认为太傅是天子的老师,将女儿送去学几年,将来入宫更好亲近天子吧

而有了花宜姝这一番话,赵慕仪明显对她更信任了一些,向她吐露了更多的细节。

原来杨靖虽然穷又无父无母,却是个好学的,小小年纪就趴在窗边偷听太傅讲课,孙太傅见他聪明好学,就允许他入内听课,一来二去,与赵慕仪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杨靖他一身好武艺,又有文采,将来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以杨靖的才华品性,爹娘应当会欣然接受,却没想到爹娘为了阻挠我们,竟将靖郎污做盗贼,强将他押入了大牢里。”

赵慕仪有时候也恨自己软弱,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既无法反抗父母,在天子面前又不敢行将踏错拖累家族。她一面恨父母的拆散与逼迫,一面又囿于父母多年的抚养和赵家给予的一切。这样矛盾和痛苦,逼得她夜夜难眠,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花宜姝目光落在她眼下连脂粉也几乎盖不住的青黑上。

心里好几个念头转来转去。

在安墨给她讲过的原书剧情里,杨靖这个人的确是个文武全才,可他对越不凡忠心耿耿,对朝廷却极为痛恨。剧情后头,朝廷出动了不少兵力才将他绞杀。

因为这人的确很有才华,所以男主还和女主感叹了一番可惜。当时她和安墨都没有在意,只当这人对朝廷的痛恨和对越不凡的忠心只是书里一个普通的设定。就和李瑜堂堂天子却十九年守身如玉一样,是个写书人蛮不讲理的设定。

可是后来她发现,李瑜守身是因为童年阴影和四面楚歌的险恶宫廷内斗,何楚文一眼识破萧青的女儿身是因为她自己也是女扮男装,而赵慕仪的矛盾也是事出有因。尽管写书人并未点出,可这背后的隐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如今看来,杨靖对朝廷的痛恨和对鬼楼的忠心必然也有缘由。在写书人没有点出的地方,一定是和他青梅竹马的赵慕仪出了什么事,才会导致他跟着鬼楼一条路走到黑。

这么看来,这杨靖应当还不算太差。

花宜姝心里有了

计较。嘴上却道“原以为你是为了你自己,却没想到竟是为了臭男人。真给咱们女人丢脸。”

赵慕仪一听这话,以为花宜姝不肯帮她,不由泪盈于睫、满脸祈求地看着她,“求求你了花夫人。只要您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会竭力报答您的”

也许是她看起来太可怜,也许是她打动了花夫人,这位容貌看起来盛气凌人,脾气却率真直爽的花夫人终于犹犹豫豫地答应了,“那好吧”

赵慕仪喜极而泣,就听花宜姝道“不过还要你答应一件事。”

赵慕仪立刻擦干眼泪点头,“您请说。”

花宜姝道“这无缘无故的,我也不好在陛下跟前说要救一个男人。这样吧,你我既然年纪相仿,你就装作你是我相交多年的闺中密友,这样我就能合情合理地为你解救情郎了。”

如此一来,赵慕仪在天子跟前献殷勤的举动,也可以解释为是为了救情郎心切而病急乱投医了。

赵慕仪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即喜不自胜连连道谢,还给花宜姝出了个主意,“凭空说来恐怕无人会信,若是夫人愿意,我会拿出一些信物与夫人交换,再伪造一些你我多年书信往来的证据。”

这想得可真是太周到了有了一位实实在在的刺史千金出来作证,还有对方竭力伪造的书信往来做证据,她是花熊之女这件事,再也不用仅仅靠她一张嘴去啰嗦了,也再也不会有人像当初的曹公公一样随意出来质疑了。之前花宜姝就忧虑过这件事,毕竟花熊之女这么活生生一个人,哪怕藏得再紧,也不可能没有任何人证,如今这一条漏洞可算是补上了。

花宜姝心中大为满意,嘴上却有些嫌弃,“看你这胆小的,也不知靠不靠谱,你可要仔细些,别在外头露了马脚,要是妨碍了陛下对我的宠爱,我可饶不了你。”既然不指望让赵慕仪爱上她了,花宜姝说起话来自然也不必顾长顾短了。

赵慕仪见她这样,心里却反而松了口气,忙发誓自己绝不会泄露出来。两人商量了一些细节,对了对“闺中密友”的口供,这才彼此

都心满意足地分开。

赵慕仪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遇到了母亲。赵夫人其实是看赵慕仪在花夫人那里待着太久,疑心这不省事的女儿坏了她和花夫人的合作,才使人到客院门口候着,等赵慕仪一出客院,她收到消息,立刻就到女儿院子里来了。

见到母亲,赵慕仪下意识有些畏惧,但是想起花宜姝的交代,想起她做起戏来活灵活现的样子她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勇气,不等母亲开口,反而主动迎上去,说道“母亲您知道吗原来花夫人是我相识了数年的好友。”

被女儿抢先出口的话转移开了注意力,赵夫人也忘了心里准备好的盘问,惊讶道“你说得是真的你何时有了这么一位朋友之前怎么不说”

母亲果然精明赵慕仪心头一凛,但想到提前预料到母亲的反应并帮她给出应对之策的花夫人,赵慕仪心里十分崇拜,信心也更足了,甚至朝着母亲演出了一个惊喜的笑来,“我也没想到呢几年不见,宜姝变化太大,若不是她唤我过去还拿出了信物,我也不敢信。”

她顿了顿,不慌不忙地说出早就和花宜姝对好的说辞,“母亲可还记得四年前咱们一家前往潭州一事当时因为狂风暴雨不好行船,咱们就在岳州停歇了几日,我正是在那时候和宜姝结识的,此后四年,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

四年前的事赵夫人自然也记得,荆州和岳州都处于长江流域附近的城池,只不过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大船从荆州前往潭州走水路最方便,途中自然免不了经过岳州,女儿因此结识岳州刺史之女还是有可能的。更何况她和丈夫虽然探听出了花夫人的底细,却还没来得及告知女儿,听她如此亲昵地唤出花夫人的闺名,自然信了几分。赵夫人心中这样想,抬眼就见女儿紧张地望着她。

“母亲若是不信,我我屋里还有与宜姝往来的信件,我这就去拿来给您看。”其实这信件已经在花夫人那里伪造好了几封,如今就放在她的袖袋里。

赵夫人一直知道女儿有几个书信往来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