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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下等他回来,她红盖头没了,妆容也没了,衣服更是换了。什么都没了。

纪云汐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半晌才抬起头问“你刚刚说什么”

吴惟安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

既然他这么说了,纪云汐也没问。

她一向都不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往外看了看夜色,一边收笔墨纸砚,一边道“宝福她们将热水早就备好了,你快去隔壁浴房洗漱罢。夜深了,我困了。”

吴惟安“哦。”

他便取了寝衣,去隔壁洗了澡,很快又回了卧房。

纪云汐正坐在梳妆镜前涂涂抹抹,吴惟安一走近便闻到淡淡的香。

他拿着东西目不斜视地路过,然后又折返,在看见旁边放着的小册子时,停下了脚步。

吴惟安一手擦着滴着水的长发,一手抬起那册子,随口问“这是什么”

那册子外边全黑,什么都没写,看起来神秘兮兮的,弄得和武功秘籍似的。

纪云汐做好最后一道护肤流程,从梳妆镜前起身,微微打了个哈欠,朝床上走去,闻言斜了一眼,答道“春宫图。”

吴惟安“”

他用古怪的脸色看着爬上床的纪云汐“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纪云汐将被子摊开“嬷嬷给的。”

吴惟安拿着那册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面无表情地问“那你看过了吗”

纪云汐颔首“看过了。”

纪云汐已经准备躺下了,躺下之前她看了看桌前站着的人,想了想,说了句“你也可以看看,日后总用得上。”

现下么,他身上还有蛊毒,得毒解了才行罢。

不过两性知识,让他早点了解了解还是有必要的。

吴惟安“”

夜,愈发深了。

房内烛火熄了一半,只剩下半边还亮着。

烛火之下,勾勒出一道隽秀的身影,吴惟安坐在桌前,在回信。

其实这些信倒也不急着回。

他下意识看了眼床上。

纪云汐早已睡下了,她躺在里头,侧着身背对着他,没什么动静。

听着呼吸平稳,应是已经睡着了。

吴惟安收回视线,继续回他的信。

半晌,外头有人轻敲房门,晚香的声音低低响起“小姐,我有要事禀告。”

吴惟安抬头,看了眼纪云汐。她没什么动静,整个人陷在被窝之中,小小一团。

白日里看着说一不二,气势极盛的人,睡着了也就这么小小一团。

他轻叹口气,起身开了门。

晚香见到吴惟安时,微微一愣。

吴惟安将侍女脸上的焦急看在眼里,问“何事”

“这”晚香朝里看了眼,有些犹豫。

今晚是小姐的新婚夜,而且这个点了,晚香其实不想来打扰。

但这件事,他们不敢自作主张,也不敢等明日再来禀报。毕竟这样的事情,她家小姐一向很重视。

前些年,郊外一家田庄的粮仓意外走水,管事将火扑灭后,因为已是下半夜,且那几日纪云汐染了风寒,他们便没敢深夜打扰纪云汐,想着第二日一早再禀告。

结果第二日起床,纪云汐得知此事,发了大火。

在这之后,在纪云汐手底下做事的人便知道,只要出事就要第一时间通知纪云汐。

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场合。

但今时不同往日,日后小姐屋里可不仅仅只有小姐一人了。

晚香看着吴惟安,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这事她应该直接和小姐说罢

看穿一个婢女的心事不难,吴惟安淡淡道“你家小姐睡着了。”

晚香和宝福不同,这些日子跟在小姐旁边,她知道吴惟安不简单。

故而她没犹豫多久,道“今夜有人擅闯赌坊,砸了我们的店,伤了我们不少人,还抢走了不少银两。”

吴惟安蹙着眉,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床上本睡得好好的人突然间坐了起来。

纪云汐睡眼惺忪,头也有些懵,但她好像听到了有人砸她的店

砸她的店

吴惟安“”

半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纪云汐人便到了德昌赌坊门外。

吴惟安在一旁陪着。

这个点,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但德昌赌坊灯火通明,而且有吵闹声传来。

方远面色凝重地朝纪云汐行礼“三姑娘,今夜本不该打扰您和姑爷,但事出紧急”

纪云汐伸手打断对方“你做得对,发生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方远当即带着两人往里走,边走边汇报“就在一个时辰前,突然间有蒙面的黑衣人闯进赌坊,他们手里拿着锤子,不由分说便到处砸到处抢。店里伙计上前想阻止,可那些黑衣人一个个膘肥体壮,我们的伙计不是对手。”

赌坊里头现下十分乱,桌子椅子筹码掉了一地,店里的伙计们一个个鼻青脸肿,严重的甚至手脚都被打断,坐在那动也不能动。甚至还有客人也被殃及,受了伤坐那大骂,要求赌坊赔偿的。

纪云汐收回视线“大夫呢”

方远回道“现下太晚,医馆都已经关门。小的已经派人挨家挨户去请大夫了,大夫们应该很快就能到。”

纪云汐嗯了一声,视线在这些人身上扫过,那张明艳的脸极冷,漆黑的双眼里更是结着冰霜。

今夜之事,不仅仅只是德昌一家赌坊受到重创,其他七家也一并遭了贼。

上京城一向安全,很少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堂而皇之抢店的。

故而先头,纪云汐也只给赌坊里请了普通打手,对付闹事的客人足够了。可对上有身手的江湖人士,便不够看了。

而且劫店的这个时机,也选得很好。刚刚在她的新婚之夜,背后之人,是故意恶心她啊。

纪云汐拳头紧握,暗自吸了口气。但她面上依旧没太多表情,条理清晰地吩咐道“先请大夫为大家医治,药费和相应的赔偿我们出。客人的损失也给他们赔,你记得好好安抚他们的情绪。此事到底是我们没做好防卫。另外,尽快理清店里的损失,到底被抢了多少银两,店里多少东西被损坏,我都要知道。”

方远作揖“是。”

纪云汐又道“其他七家赌坊,你也一并通知他们。”

方远一并应下,急匆匆便办事去了。

吴惟安刚刚一直在看方远。见方远离开,他将视线从对方身上收回,看了眼天色,对纪云汐道“回去罢,天都快亮了。”

现下确实也做不了太多。

劫匪们已经跑了,古代不比现代,没有到处都是的摄像头,查不了监控。

但随便猜猜,便知道干这事的人是谁。可这种事,很难找到证据不说,虽有人受伤,但无人死亡,且受伤的也只是贱民,官府并不会上心。

纪云汐闭了闭眼,嗯了一声,回了马车上。

回去的路上,她一字不说,就端坐在最里头,低着头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惟安给她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

纪云汐摇头“不喝。”

吴惟安只能收回,自己喝了。

他喝一口,看一眼纪云汐,再喝一口,再看眼纪云汐。

到了家后,纪云汐一人走在前头,一到房间便脱了外衣,径直脱了鞋袜爬上床盖被子闭眼睛睡觉。

吴惟安静静看着,也没多说什么。

忙活了一天,他也实在有些累了,换了寝衣,吹了房中烛火,便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他躺在最外头,和纪云汐隔了老远,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眼睛的纪云汐睁开了眼。

她望着上头的床顶,自言自语般说了句“我生气了。”

纪云汐的语气,和往日一样平淡,听着仿佛在说今晚月色不错。

吴惟安阖着双眸,声音也轻“冯家故意恶心你我,就是想让我们生气。气到自己可不划算。”

“我知道。”纪云汐冷着脸,“可我真的生气了。”

吴惟安低低笑了声,他翻过身子,仰面躺着,双手置于枕后,温声问道“那你要怎么才能解气”

纪云汐眯起双眼“冯其石的舅兄在上京城有一家镖局,开得挺大,挺赚钱。”

她顿了顿,从床上坐了起来,盘着双膝,面向他,正色道“我要抢镖。”

吴惟安偏头看过去。

房内一片黑暗。纪云汐那双眼,在朦胧的夜色中,亮得惊人,似乎在冒火。

他没忍住,笑意从心口荡漾开,胸腔跟着震动。

纪云汐莫名其妙,皱眉“你笑什么”

吴惟安敛去笑意“没什么。”

纪云汐再次重复“我要抢镖。”

吴惟安似乎是真的困了。

他低低嗯了一声,声线染上倦意,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那便抢。”

作者有话要说纪三

吴大不敢说话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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