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杀伤力太强, 林颂薇整个人都傻掉了，她慌乱地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她低着头, 指不断摩挲杯子。
她在想拿出速写本，画几张画冷静一下。
为什么啊
她真的以为当年那一巴掌后的一拍两散，是两人最后的结果了。她刚回国的时候，知道两人在同一个城市, 也曾经幻想过两人意外重逢的场景，但她在这座城市创业扎根，将近两年的时间, 两人一次也没见过。
所以她一直以为，像他们俩这孽缘, 大概是要老死不往来了。
事实是，程渡年前在医院见过她了, 还让表姐帮他安排亲。她突然想到宋语熙，倏地抬头“那宋语熙呢”
“宋语熙是意外。”程渡淡声道。
那好
要是宋语熙也在他的安排里, 那后续的抄袭事件，找原稿和孙虞那些事, 应该不是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了。
不然太怕了。
这时，服务员敲门来，询问道“打扰一下, 请问两位在需要点单了吗”
林颂薇不说话，她在哪还有心情吃饭。
“以, 我来点吧。”程渡瞥了眼时间，都经快八点了，不禁皱了下眉。他翻菜单都速度快，点的都是那以上得比较快的菜。
反正在两人, 也没什么心情吃饭。
不到三钟，程渡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门出去，包厢里又陷入安静。
程渡懒散地靠着椅背，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自嘲地勾勾嘴角“你是想吃完谈，还是在谈”
林颂薇“”
谈什么谈婚事吗
林颂薇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真的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连恋爱都没好好谈过一场，怎么能想过结婚这事。
“谁说亲了一定要谈结婚的”林颂突然反应过来，被他骗来亲算了，差点还被套路去，“正常亲不是先认识，然后慢慢发展到谈恋爱，最后”
最后才顺理成章地结婚。
程渡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眼里隐藏着看不透的深意，像是询问她意见似的，挑眉问“你想先谈恋爱”
林颂薇“”
她面红耳赤，隐隐崩溃地瞪他。
半晌，林颂薇深吸了一口，尽力平静道“我是说正常流程，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又从谈结婚到谈恋爱了。
而且，他不觉得太快了吗两人重逢至今不到一个月，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她都没有心理准备。
程渡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你要考虑多久”
林颂薇“”
明明程渡语神态都平静，但她总觉得他有些咄咄逼人，她忍不住问“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没见过，你年前”
她顿了顿，突然想到外婆。程渡说过，外婆是去年年底开始，记忆倒退停留在他们高中时期的，她恍然大悟道“因为外婆吗”
如果是因为外婆，她突然有点理解了。
程渡眯了一下眼，沉默几秒，平静地“嗯”了声“外婆只认你。”如果他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这件事，比外婆只认她，更容易让她接受，那也以。
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以了。
“你试过了吗”林颂薇想起宋语熙说过，程渡没谈过恋爱，她不敢去想，程渡是因为她才没谈恋爱。
“试过。”
“”
“那宋语熙说”
程渡冷淡道“她说你信”
林颂薇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桌上的机震了几下，屏幕亮起来，她瞥了一眼，看到是三人小群的消息。
不用想也知道，是赵橙橙和尤欢的消息，大概是问她亲对象怎么样。
包厢里安静了片刻，两人沉默以对。
服务员来上菜，打破了这份沉默。林颂薇低头喝了口水压惊，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拿起筷子吃菜，但吃嘴里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程渡也默契地不说话，给她时间消化。
这一顿饭吃得当漫长，但实际上也只过了一个小时而。程渡买完单，拿起桌上的机起身，低头看林颂薇“我送你回去。”
林颂薇没办法拒绝，拎着包起身，小声说“好，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餐厅，林颂薇落后程渡一步，跟在他身后走向停车场。微信一直有新消息提示，她抬头看了眼男人的背影，低头点开微信。
列表最上方是她妈妈的微信。
人美心善的妈妈怎么样啊吃完饭了没有
人美心善的妈妈对方人怎么样我跟你说，男人要是人靠谱，你不要第一眼看人长得够不够帅。你之前遇到的那些，够帅啊，但人不靠谱。
林颂薇“”
她妈妈要是知道这个程律师，是程渡，不知道会怎么想。
但是那几句话，林颂薇不喜欢，不满地打字回复。
一只薇我爸长得挺帅的，你自己嫁了个帅哥，凭什么让我别太在意男人的外表我喜欢帅哥。
钟娴大概挺无语的，林颂薇想了想，又回了一句。
一只薇程律师帅，我考虑一下
是心太黑了，喜欢骗她。
程律师突然停住脚步，她低着头没注意，一脑门撞上男人硬邦邦的后背，撞得她头昏眼花，往后踉跄一步，机没拿稳，脱了直直地往地下掉。
啪嗒
林颂薇懵了一下，低头往地上看了眼，机屏幕还亮着，正面朝上，跟钟娴对话框里又跳出一条新消息。
她头皮瞬间发麻，正要冲过去捡，程渡却比她快一步，弯腰把机捡起来，漫不经心地往屏幕上看了一眼，表情微妙地变了变，稍纵即逝，随后平静地把机递到她面前。
林颂薇“”
对话框里，钟娴又回了一句你最好是真的在考虑，不是在骗我。
她“”
程渡刚刚一定看见了。
停车场灯光昏暗，夜风微微吹拂着她的裙摆和发丝，她硬着头皮伸，捏住机另一端想要收回。
机却纹丝不动。
林颂薇心突地一跳，下意识抬头看程渡。
程渡垂眼，那双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之前在包厢里的冷静与平静似乎都消散了，他此刻看她的眼神跟高中时像，情绪毫不收敛地外放，但又不完一样。
林颂薇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被他这么盯着，她竟然比高中的时候更难以招架，慌忙低下头，把心一横，用力把机夺了回来。
程渡盯着她的脸，嗤笑了声，抄裤兜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