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1 / 2)

“一月后,我便和陶家同时启程,回京。”

他转身向禅院而去,似是漫不经心一般轻言,可说道回京二字,却似是又掺杂了别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

他身后的花枝忽然抖动几下,那个褐衣男人起身走出。

“是。”,他沉声应道,声音竟有些不稳,似是十分激动。

——

主人,你听见了吗,小主人,他决定还俗了。

净度法师没有说错,小主人他终于等到有缘人了。

说不定,他这把老骨头还能等到小小主人呢。

——

褐衣男人抬起头,出神的想了一下,最后笑出了声,仔细一看,竟是一五十多岁,眉目刚毅的男人。

对身后发生的事丝毫不知,一个月后,陶灼的美男爹就收到了吏部文书,拙升他为户部郎中,正五品官衔。

美人娘亲听闻后喜悦无比,带点安慰之意,摸了摸陶灼的头发,随后立即指挥下人,收拾好家什,短短三天,就踏上了回京之路。

夜色渐起,陶灼和家人吃过晚饭后,来到船舱外,准备走两步消消食。

倚靠在船舷上,陶灼眼睛微闭,感受着夜色下,夹杂着水汽的微凉河风缓缓扑在脸上。

唔,在这四月天里,倒是有些凉了。

这样想着,她笑着摸了摸出来时,美人娘亲给她披上的披风,虽然她已经不惧冷热,可亲人的关怀,总归是让人心暖的。

“我找了你六年,你都未曾出来见我?这次怎得就跟上来了?”

她未曾回头,只!懒洋洋的轻问,声音很小,穿不过身边两步之外。

话中却没什么不解,似乎只是闲来无事,随口一问而已。

“大概是这六年来,我发现你还算是个好人吧。”一道声音略有些沙哑,却偏偏让人心痒难耐的女声,轻飘飘的在陶灼身后响起。

只这个声音,就足矣让那些男人如痴如狂,女子嫉妒不已了,可偏偏在陶灼身后的月见等人,竟似是未曾听见一般。

陶灼一转身,往船舱内而去,眼神欣赏的看了一眼身侧的紫衣美人,不,美鬼。

她正是陶灼在迎客来找了六年的那个怨鬼,曾经名躁乾国大江南北的梦里乡花魁,倚梦。

头梳凌云髻,眉细而长,直入鬓中,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鼻子挺直,嘴唇饱满而红润,好一副美艳的容颜。

视线往下,脖子上赫然是一道青|紫勒|痕。

竟是被勒|死的。

啧,陶灼心里感叹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可是很丑?”倚梦摸了摸脖子,随后一笑,满是平静的模样,“我也觉得很丑,所以,我要去问问,那个说是会一直保护我的人——”

她的眼神径直看向北方,这时,才有了一些怨恨,“问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

陶灼静默,女人成鬼,八成是为了情之一字。

以前她不懂,可她现在似是有些懂了。

因为——她现在只要想到那个,只对自己笑的守慧,以后会对别人笑,她的心,就频空生出些烦闷。

明明只是想想而已。

明明以前不会这样的。

阿灼这样想着,很是不解,却又有点欣喜。

这一点若是让华云芝知道了,必会点一点陶灼的额心,傻姑娘,那只是占有欲而已。

可她不知道,所以她的小阿灼,眼看着就要被大尾巴狼叼走了。

随后她又想到,若是她遇到这种事会如何呢?

最后却轻轻一笑,她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一步,她很肯定。

因为不论何时何地,她最爱的,都会是自己。

“你们退下吧,”陶灼轻坐在窗边的几榻上,挥了挥手。

月见几人随即安静退下,动作恭谨而利落。

“不愧是怀谦侯府,百年望族。”倚梦斜倚在门边,风情万种的感叹了一声。

“说说吧?”陶灼挑了挑眉,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倚梦轻声开口,话语中慢慢都是苦涩。

“不知道?”

“当初我在梦里乡遇见他,一见倾心,”说道这里,倚梦的眼睛瞬间仿佛有了光,“而后他为我赎身,带我去了迎客来,我们在那里缠|绵了半月有余,后来,”

说道这里,她约莫是回想起了死前之时,再也不能维持冷静,眼睛倏的通红,周身阴气涌动。

“还能冷静吗?”陶灼伸手夹出一张封印符。

到底是怨鬼,戾气不深,不必陶灼动手,倚梦就慢慢平静下来。

“后来,忽的一天,他被人叫了出去,随后,我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黑衣人,勒死在了迎客来,身体,就被埋在了迎客来后院。”

倚梦说着,脸上忽然掉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俱都化作了阴气散在了空气中。

“哦,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是谁勒死的你?”陶灼安静的听完,随后总结道。

倚梦摸了摸脸,随后看了看指尖的哪滴泪,忽的轻笑起来,“是,我不知道,等我魂体聚起,已是半月过去,他,也再不见了踪影,这些年我找遍了柳州城,都没有他。”

“你死了多少年?当年柳州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又是多大?”陶灼一挑眉,随即问道。

倚梦恢复了平静,又是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蹙眉想了想,“我死了二十年了,当年柳州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似乎去了个知州亲迎的大人物,他,当年年方双十,祖籍京都,听他说,此次出行,为的是及冠后出门游历。”

陶灼捻了捻手指,将这些串在一起想了想。

“以我看了这么多年话本的经验,他很可能就是那个知州亲迎的大人物,照这么推断,杀你的,不是他娘,就是他妻子。”最后她总结道。

倚梦点了点头,这些年,她翻来覆去,想了无数次,这个,的确是最有可能的。

“可他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倚梦有些激动的说,随后,慢慢变得悲凉哀戚起来。

陶灼不做言语,为什么?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