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1 / 2)

灵雨很快打湿了那几颗珠帘草,于是草身叶片更加舒展,色泽更加青翠。

傅时画搓了搓青伞伞柄,于是落在伞面上落雨便飞旋着被甩出去,再形成了一小片雨幕,他顿了顿,才道“你不去拿吗”

虞绒绒还是有些惊讶。

傅时画到底是御素阁大师兄,她虽然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处置这样情形,可按理来说,这两个小罐也是从弃世域中带出,理应被清扫。

虞绒绒顿了顿,才道“大师兄,我可以”

“当然可以。”傅时画颔首,将手中青伞递到了她手里“不过是三株珠帘草而已。”

他声音带了些力竭后微哑,语调却依然轻松散漫。

虞绒绒愕然想要抬头看他,却硬生生顿住了自己动作,再向前走去。

青伞有些重,她顺势将伞柄落在了肩上,于是伞面便隔绝了天幕落雨,也阻绝了傅时画视线。

待她走近时候,果然感受到了极其隐秘符意。

再验证了她刚才猜想。

这个糟老头子,到死都还记得要留这么一手。

黑色小坛子周遭有只有她才能感受和触摸到微妙符意,也唯有她才能看到,这里不仅只有三株珠帘草,再抬手视那些符线如无物,径直将那两个小罐收入乾坤袋中。

青伞之下,珠翠微摆,傅时画看着圆脸少女背影,不甚在意地甩去指尖血迹,顺便甩掉了自己背在身后手里捏着三株珠帘草上,还带着些许泥土。

再将它们随手塞进了乾坤袋不知哪个角落。

二狗展翅而来,终于飞到了近前,它肚子肉眼可见地比之前更圆润了些,身上毛发在灵雨冲刷下显得更夺目艳丽。

它靠近后,先在半空停顿片刻,甩掉了爪子上水珠,这才俯冲下落,站在了虞绒绒肩头。

很是仔细地打量了她半天,一边张开翅膀招呼傅时画,一边絮絮叨叨道“绒绒师妹,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出来那个糟老头子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事情老傅,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倒是快来看看啊”

傅时画这才慢慢走到了虞绒绒面前,微微俯身看向她“小虞师妹,还好吗”

虞绒绒已经小心地在乾坤袋里找了个妥帖位置,放好了两个小坛子,再把三株珠帘草用盒子装好。

然后,她有些狼狈且迟缓地站起身来,再展开有些血渍火燎袖子,并手在前,认真地向着傅时画屈膝颔首一礼“多谢大师兄。”

修道之人不拘小节,无论男女都只用颔首抱拳,在长辈面前自然有更隆重礼节,但这显然不适合用在师兄妹之间。

所以虞绒绒用,是世家中最郑重展袖礼。

说是最郑重,但所谓礼,总是要显露出最盛大一面。

比如曾经有人调笑说过,展袖是以衬托盈盈不堪一握腰肢,俯身颔首是以展示动人白皙脖颈。

虞绒绒没有这样腰肢,如此火海中走出,她鬓发微乱,眼眶微红,也没有什么白皙纤细脖颈。

但这一礼,别无他有,只有满心诚恳。

“也多谢大师兄救我。不仅是这一次,还有上次在外阁那一次,我一直都没来得及说。”虞绒绒再礼“此番要说起因,实在是我乱扔符箓连累大师兄”

傅时画心道如果一定溯源起因话,可能还要算上恰好这里出现了一个弃世域,刚好虞绒绒要来,偏巧他手头没有其他要紧事,又不偏不倚在她挥符刹那看到了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眼熟少女,以及渊兮剑至今还不明原因地不肯回到他手里。

凡此种种,细细碎碎,这般糅杂错综,一定要说起因,根本不是一个“巧合”可以形容。

竟然好似缠绕在一起毛绒线团,却根本理不出一个线头来。

“都是同门,不必如此见外,也不必多说。”于是傅时画没有避开,而是抬臂展袖回礼,再轻笑一声“一定要说话,反而我要为我不听话本命剑向小虞师妹赔罪,虽然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不得不唐突师妹这么多次,实在抱歉。”

他展袖动作洒然随意,但虞绒绒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稍有残破道服衣袖上,这才转而垂眸看了看自己如今比对方还要更窘迫几分模样,略略一顿,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便会牵动更多疼,虞绒绒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顺带吐了两口血。

等她背过身擦完血,再转回来时候,恰见傅时画也刚刚吐完。

虞绒绒“”

这种时候说一句“好巧,你也吐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二狗在一旁呆若木鸡“喵啊,几个意思,我不吐两口是不是不太合群,可我吃得好饱,怕怕是只能吐出来点别。”

“他手下留情了,所以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将养几日便好。”傅时画当然不会理睬二狗胡言乱语,只摆了摆手。

他好似并不觉得自己如此姿态有什么狼狈,十分坦然地又侧头咳了几声,再等神色和姿态都慢慢恢复如常,这才重新看向虞绒绒“你呢”

“我我”虞绒绒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想到了糟老头子一指点在自己额头时候所说话,心中不由得微动。

她垂眼自观,却见自己不通道脉依然不通,渊兮剑气仍旧缭绕,除了刺骨疼还隐约尤在,那些分明没入了她体内彩色棋子竟然不知去了哪里,渺渺无踪。

她有满身剑气,满手符意,满心符线。

但她依然道脉凝滞,万法不通。

疼都疼了,如此好似削骨挖心般疼,竟然也还是无法让她道脉有任何变化吗

是没有用,还是说,是她想太多,会错了意再有了不该有隐约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