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惊花绕着她转了足足五圈,终于停住了脚步“道脉通了的感觉怎么样”
虞绒绒眼神微亮“是真的通了吗”
“真的不能更真。”耿惊花负手而立“如果云梯的天雷,二狗的羽毛,渊兮剑和老夫都不能让你道脉贯通的话,这天下恐怕所有道脉凝滞的人都可以歇了修道的心。”
他在某个涉及自己的地方含糊带过,虞绒绒似是明白了什么,记在心底,也不多问,只继续道“那我是真的可以修行了,对吗”
耿惊花“嗯”了一声“没错,事不宜迟,起来吧,你去收拾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就出发。”
虞绒绒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从地上站起来,问道“明天就出发去哪儿”
“去一些该去的地方,画万道符之前需得先见万道符,其他东西可以闭门造车,符却不行。当然,还有一些本来不用去,但看来还是不得不走一遭的地方。”耿惊花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痛心疾首“你的道脉虽然好不容易通了,但怎么还漏风啊”
虞绒绒愣了愣,下意识便在新生的道脉里走了一遭道元,然而她从未见过正常的道元是怎样,此刻道元前行虽然蜿蜒曲折,却到底比之前能多行许久,她欣喜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发现有什么别的问题
“小事一桩,不过是得补一补,好好儿地补一补。补好了恐怕渊兮才肯出来。”耿惊花絮絮叨叨道,再叹了口气“只不过,少不得还得带上傅时画,烦死了。”
虞绒绒好奇极了,开始按照自己好奇的顺序发问“原来您竟然也是符修吗我此前听说这世间已经许久都没有大符师了,是真的吗”
“你面前就有一个大符师,没错,说的就是我。”耿惊花微微挑眉“而我,即将把你培养成许久都没有了之后的第一个大符师。”
虞绒绒心中惊涛骇浪,以大符师的珍稀和珍贵程度,很难想象如此形象的耿老头居然也是其中一员,甚至还用如此笃定与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出对她的培养目标。
虞绒绒心底难免很是激动了一番,憧憬了一番,再好奇道“七师伯是与大师兄有什么过节吗”
这是她拜师以来,第一次喊出“七师伯”这三个字,耿惊花显然很是愣了愣,眼神有些微顿,心情倏而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他挥挥手,大度道“只是对他们这些剑修有些意见罢了,尤其这个狗小子天生道脉,破境如喝水,实在让人很难喜欢起来。”
虞绒绒倒吸一口冷气“天生道脉竟在我身边”
耿惊花有些垂怜地看着她“是的,就在你身边。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毕竟在小楼里,古往今来,天生道脉一抓一大把,实在不怎么稀罕。反而是像你这样逆天而行,硬生生劈开了道脉的,加上你,却总共也只有两个人。”
虞绒绒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为哪件事而震惊,还想要再问,耿惊花却已经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快去收拾行李吧,明天一早我们可就要出发了。”
顿了顿,他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扔了样东西过来“拜师自然要有见面礼,这个送你了。”
虞绒绒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周遭场景便倏而变幻。
她又回到了小楼门内,入目便是小楼内里四壁,四壁成半抱弧形,穹顶极高,其上竟然密密麻麻都是书,而书与书之间,还紧密巧妙地排列着一些诡妙的线。
有些是符线,有些仿佛一段凝固的曲声,有些显然是剑意,还有些则是一段墨意笔锋,以及另外一些她看不太懂的东西,像是刻痕,又或是某些其他难以形容的痕迹。
她的目光下意识随着那些线移动,然后倏而感受到了一阵眩晕,仿佛有太多的符意在一瞬间涌入了她的脑中,几乎要将她彻底撑开。
“不要连续看那些线。”傅时画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想学什么,就去寻某一种线,神识沉入其中,自然可以窥得其中神妙。”
虞绒绒听懂了,很是震惊于此等手段,有些跃跃欲试地想要试试看,目光却先落在了傅时画身上,又想起了方才耿老头所说的天生道脉,于是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惊奇和打量。
傅时画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眼神里的意思“为什么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你第一次见到二狗骂脏话的时候”
虞绒绒对他的这个形容很是震惊“你怎么连这种细节都记得你们天生道脉是在各个方面都迥异于常人吗”
青衣少年于是懂了虞绒绒方才目光的由来,沉稳道“也没什么稀奇的,小楼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天生道脉。”
虞绒绒“”
原来过去好似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天生道脉,是可以和不值钱连用的。
她决定不再自讨没趣地继续聊下去,打算换个话题,傅时画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手里“嗯这是七师叔给你的见面礼”
她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低头去看。
却见自己双手捧着一只漂亮的木色小舟,舟身暖粉,看起来梦幻精致又漂亮,仿佛是某位木匠怀着无限温柔雕刻给自己女儿的礼物,又像是某位甜美少女笑盈盈一笔一笔刷出来的色彩。
小舟自然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小木舟。
而是一艘剑舟。
一艘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粉色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