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围巾, 最后收到的却是手套。撒西看着苏林安脸上尴尬的神情,很有素质地没有嘲笑。他将手套接过来,试图用他已有的常识辨认它的穿戴方法。但是很抱歉, 他有点找不到戴入的口。
“不是,不是,”苏林安好尴尬的, 明明那么多材料,最后却只剩下这么一点, “从这戴。”
苏林安从三个口中找到最大的一个口, 握着撒西白皙修长的手硬生生套进去。大拇指从一个小洞里掏出来, 然后其他四个手指在另一个稍大的洞里。
就,特别的初中生。还是那种很远古的初中生半截手套。
撒西看着自己习惯了戴白色手套的手, 已经跟绷带一样帮着他手背和五根手指头的粉色毛绒手套。陷入了很久很久的沉默“这个有什么用”
苏林安脸色一僵,他思考了三秒钟, 犹豫道“保暖”冬天写字的时候不冻手
撒西垂下视线, 苏林安抬头迎着他的视线。
两人对视了一秒钟。相顾无言,相依为命, 相死一般的寂静。
撒西是冰原龙来着。
他不怕冻。
苏林安“”
安静了大概三秒钟, 苏林安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补救,不然这个标签肯能会永远的打在他的身上“等等, 这是我第一次织毛衣, 没有发挥好。你知道的,熟能生巧,任何事情都需要联系。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保证,我可以织出更好的东西来。”
“比如说”就这水平,撒西很怀疑。
“羊毛短裤”苏林安“”
撒西“”
这年头给人织羊毛短裤未免就太离谱了点。尤其这个人还是本体为冰原龙的撒西。
两人对视一眼, 相顾无言,死一般的沉默。
不管怎么样,人生在世一百三十年第一次收到来自别人的手工礼物,撒西还是很高兴的。这种高兴比他曾经拿下军部新兵王第一的称号还强烈,撒西对此很享受。
苏林安心情丧丧地吃了一顿早饭,受到了一封来自赛场的紧急通知。除了他,百无和雀翎也同时收到。机甲组装大赛对于三人擅自离开赛场,脱离直播系统的行为予以最严肃的谴责。并对于苏林安出手打晕主办方负责人卡索一事,声称要予以追责。
看到这封统通知的时候,三人正坐在城堡一样的别墅一楼吃大餐。看完之后,嘴里的大餐都不香了。
“怎么办”百无才想起来他们冲进军部的时候,跟拍设备触碰了军部的自动防卫系统自动失效。等于这几天,他们仨全程出于杳无音信的状态。
赛场规则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参赛人员离开赛场,但对于全程直播有严格要求。所有参赛人员必须时刻保持着线上记录,让一切行为曝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中。他们脱离直播系统两天,完全忘记被他们绑在沙发上的卡索,现在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处罚。
百无左看看苏林安,右看看雀翎,好特么慌“我们该不会被取消资格吧”
“应该不会。”苏林安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特么他的跟拍设备在进入医疗区的时候失效掉地上。怪不得这两天总觉得少了什么,“我们又没有作弊”
“就是啊。”雀翎默默放下颤抖的手,再也快乐不起来,“我们又没有作弊。”
“哎你们说,卡索该不会死了吧”百无忽然口出惊人,吓得苏林安的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冷汗一瞬间飚出来,汩汩地往下流。
“不可能”从额头流到了眼睛,咸得他睁不开眼。
“不,不可能”苏林安嚯地一声站起来,“我只是轻轻给了他一拳”
百无的脸也有点煞白,颤巍巍的“可是一拳将他砸到土里去”
“不不不不可能”
苏林安开始慌了,虽然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一拳将卡索砸进土里去的时候,卡索还是活着的,喘气的。而且抬到沙发上的时候卡索还动了。
“也有可能会饿死。”雀翎不慌不忙地补上一刀,“毕竟咱们离开赛场也有四天了。你四天不吃饭会怎么样”
苏林安“”会饿死。
“他有嘴会叫,赛场那么多人”
“咱们宿舍倒了那么久,你见有人来过吗”
苏林安“”
三人对视一眼。
苏林安扯开一抹难看的笑容“那什么,古语有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你我皆是兄弟。如果卡索真的死在宿舍楼,大家连坐好吗”
说完,苏林安一手挎住百无的肩膀,一手挎住雀翎的肩膀“大家是同犯。”
“滚啊”百无疯狂地甩胳膊,企图把苏林安的胳膊从肩膀上摔下去,“我不干呜呜呜呜呜我不干我死也不干我绝对不要坐牢人不是我杀掉的我只是个无辜的未成年少女啊”
“要坐牢你自己去啊我的人生里还有好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我特么还得保护一个民族的未来,到处拾荒拯救我的星球文明,我才不要坐牢”雀翎也是疯狂地都懂肩膀,把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丑恶嘴脸展露的淋漓尽致,“你自己下地狱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甩都甩不开苏林安的胳膊。弱鸡如苏林安,这时候展露了什么叫铁钳一样的巨力。他死死地跨着两人的肩膀,扯开嘴角笑“大家都是兄弟,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
“我要是杀人,你们就是从犯,坐牢的话大家将来住一起。”
“不要不要啊啊啊”
百无与雀翎对视一眼,疯狂地挣扎,但是全被苏林安给镇压下去。
虽然很想照顾撒西,但现实就是他们现在必须马上回赛场。
当然,如果他们不想继续参加比赛的话,现在失踪也无所谓。但是苏林安不敢这可是他在这个星际立足的第一步,不管怎么样,死活也得把这一步走稳了。
“必须得走了“撒西披着一身休闲的长袍才从浴室出来。
这人只要空闲,必在洗澡。此时站在苏林安面前,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气仿佛长出无数根钩子。无孔不入地往他的鼻腔里钻,苏林安总觉得撒西最近香甜得有些过分。不过看撒西正经中略带疑惑的神色,估计只是他自己心里想色色,才会看什么都觉得色色。
当然,现在他再兴奋的身体也被惊悚的可怕现实给吓阳痿。苏林安蔫蔫的,脑袋耷拉着垂在纤细的脖子上,像一颗霜打的茄子。
“赛场那边有点事需要立即回去。”香味无孔不入,苏林安默默站的离他远一点,“你应该没问题了吧”
撒西擦拭头发的手一滞,冷冷看着他“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三个月”
“这不是特殊情况”
如果可以留下,他当然是希望留下。毕竟撒西这里总比牢房好吧虽然去牢房踩缝纫机也算业务熟练,可以顺便进修一下纺织技术。但是如果为了织一件羊绒短裤就去牢房进修,倒也不必这么刻苦。
“所以这就是你们古地球华族男人的真谛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撒西的表情不算太好看。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哈”
苏林安一愣“啥子玩意儿”
“苏林安,我已经不是半个月前什么都不懂的古地球盲了。”说好要照顾他三个月,才几天就反悔,古地球华族的男人都这么言而无信
“对于你们古地球华族男人,我已经从人种特性到历史发展再深入到民间谚语渣男”
苏林安“”
求知的精神值得鼓励,但倒也不必研究得这么透彻。
“我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