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却是饱含深意。周围不少香客都在看热闹,初时大家看楚承昭云淡风轻,赵武全暴怒动手,还觉得是赵武全做错。后头赵武全同曾氏说前情,压低了嗓音,众人也没听到。但这小姑娘此时的话却提醒了大家,赵武全那么暴怒,并非无端生事,而是事出有因,是楚承昭不对在先。
围观的多是百姓,不少人最是喜欢打听高门大户的八卦事了,顿时议论纷纷,有了各种猜测。
“安宁,不许多嘴。”曾氏轻叱,“男人家的事不是你该议论的”
赵安宁咬了咬唇,委屈道“我也只是为哥哥鸣不平罢了。”
曾氏一声叹息,“你哥哥啊,就是为人直爽,半点没有心眼子,叫人做了筏子也不知道。”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的,就差直接说楚承昭欺侮人在先,设计陷害在后,是个为人阴险的小人了。
楚承昭不悦地蹙了蹙眉,他虽然听出来了,但对方是都是女子,又似乎在说母女间的私房话一般,他这么个大男人,和她们计较也不好看。
“等一下”帷帽下的宋瑶忽然出声。
她被气到了怪不得书里的女主第一辈子斗不过这对母女,这俩人一唱一和的,不去搭个戏台子真的是浪费了
曾氏和赵安宁站住了脚,曾氏无辜疑惑地问“有何事”
宋瑶道“听夫人的话,似乎是并不了解情况,为免有失偏颇,不如寻个人来问问。”
曾氏笑道“哪里什么偏颇不偏颇的,本是我们武全做的不对。”
宋瑶在帷帽下冷笑刚你和你女儿话里的意思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没有和曾氏争辩,而是对着一边的小沙弥招了招手。
那个小沙弥一直在引领着她,直到楚承昭来了,他才退到了一边,但也目睹了整个事发过程。
“小师父,刚你一直在场,可以和大家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沙弥便道“刚女施主从殿内出来,那位打人的公子便一直盯着女施主瞧。后头楚施主来了,那打人的公子就笑嘻嘻地前来搭话。然后楚施主和他聊了几句,什么泔水熏香的,贫僧没怎么听明白,那个打人的公子就捏着拳头上来了”
小沙弥的一番话,使得围观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打人的,不仅冲动暴躁,气势嚣张,还是个登徒浪子怕是那姓楚的公子,气愤不过说了他几句,他恼羞成怒就出手打人了
事情经过竟是这样,不然方才听那对母女的言语,还真误会把那姓楚的公子想成小人了。
“这家人看着非富即贵,怎么这般做派啊看到好看的小娘子就走不动路了。”
“就是啊,人家男人还在这呢,冒犯了人家女眷不说,还要把她家的男人一起打了,真是让人气愤”
“我方才就在殿内,听说这家人是勇勤侯府。怪不得这种态度呢,高门权贵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曾氏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勉强挤出一个笑,看着小沙弥道“小师父,话可不能乱说的。”
小沙弥双手合十,神情严肃“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绝对没有说谎。”
赵安宁到底年纪小,被周围的人这么一议论,已经满脸绯红,拉着曾氏的袖子轻声道“母亲,咱们快走吧”
曾氏扶开她的手,情绪立刻转换了过来,面色愧疚地再次走向楚承昭和宋瑶,“原来事情竟真的是这般,是我和小女一时情急,猜想错了。说了如此冒犯的话,实在惭愧,还请公子和娘子见谅。”
她认错态度这般良好,众人的指责声就消下去大半。虽然儿子糊涂了点,但到底这当长辈的还是十分拎的清的。而且人嘛,心都是偏的,再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向着自己家人,倒也是情有可原。
宋瑶在心理赞叹,这个侯府的继夫人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堂堂一个侯夫人,打的机锋都被人戳破了,立马就态度良好地来致歉了,真是叫人再挑不出错来难怪书里女主前一辈子被她吃得死死的啊
这手段在书上看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宋瑶虽然知道原书女主这辈子肯定能斗得过她,但还是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
楚承昭微微颔首,并未再和曾氏多说一个字,扶住宋瑶的手,就带着她往外走。
出了相国寺,宋瑶忍不住喃喃出声“这位勇勤侯夫人,当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