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余听到声音,微微侧过身来,待看清那人后,举着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眸色微暗地看着她,她虽在舞厅待了三月有余,可这倒是他第一次见她,莫泽余手指摩挲了一下酒杯,轻扯动嘴角。
原真的有人,单凭自身就可以染上一副青烟油画,果然,名不虚传。
入舞厅不过三月,却入幕之宾无数,莫泽余将目光微抬,突兀就对上那人的视线,她轻抬着下巴,明明在这不堪的环境,做着不堪的人,却是不见一丝轻卑,眸中甚是平淡。
莫泽余与她对视看似良久,其实也就是一瞬间而已,洛染朝着他轻点头,便将目光移到顾淮生身上,她两步一台阶,终于到了平地,她踩着小高跟,朝着顾淮生走过去,刚走近他,就被揽进怀中,带到一旁的沙发座位上,一直盯着她的如狼似虎的眼神才隐晦地消了去。
莫泽余移开视线,脑海中却印上那一双眸子,似平淡如水,又似暗藏旖旎,莫泽余突然轻扯开嘴角,伸手扯了扯自己一丝不苟的领带,带着人朝舞厅后台走去,余光只能看见她在男人怀中,轻点男人嘴角的嫩白指尖。
顾淮生沉暗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女人身上,声音冷暗“不想见我。”
他清淡的陈述语句似乎将她的把戏看透,洛染淡淡勾起唇角,一张精致的脸庞就顾盼生辉,她若有其事地伸手抚了抚额,似有疲惫意“有些不舒服罢了,怎会不想见你。”
顾淮生眼光微波动,却也没信了她这话,她避了他三天,今天也是三请四催才让人下来,说是不舒服他冷冷扯唇,似要再说什么。
就见她抬起细白的手腕,葱葱如玉的指尖抵在他唇角,挡住了他要说的话,她轻巧抬起下巴,娇艳欲滴的红唇半启“嘘,别说话。”
顾淮生看着她,眼神微暗,她似也知趣,仰起玉白的小脸,以唇代指,印在他唇上,带着丝丝温和柔软,轻抿,顾淮生望进她半睁的眼眸中,似淡泊似撩拨,让人分不清,却止不住沉沦,顺着她的心意,吻住她的唇,不再多说。
一吻结束,顾淮生似乎又恢复道貌岸然的样子,搂着洛染,似乎坐怀不乱一样,神色淡淡地说道“百货大楼来了一批新的洋装,明天下午,带你去看看”
她爱洋物,小洋伞,小洋裙,洋皮鞋,带着一顶大的圆帽,帽沿倾斜,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和若似勾起的红唇,那副模样,耀眼极了,直撞进他心坎,就如她今天一身开叉旗袍,轻而易举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洛染听见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从他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冲着他轻抬下巴,顾清宴眼底暗色一闪而过,拿出打火机,替她点火。
她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就吐出一缕缕白色烟雾,半倚靠在他怀里,双眸半眯半迷离,像极了那小巷子中的不良女子,勾着每个回家的男人走向不归路。
“嗯”顾淮生既然要她,就不许她回避。
洛染一手拿着烟,清淡侧过头“明天下午,你派人来接我就是。”
她夜里不离场,当着这舞厅的头牌,却从不见她进了谁家的院,传闻她入幕之宾众多,可顾淮生也不知道她是否和别人有过关系,但是她对每个人态度都相同,他知道,对于她来说,他不过就是这舞厅里来来去去的一员罢了。
顾淮生敛下心中众多般心思,突然问她“爱看戏吗”
洛染不知他这是哪一出,将手中抽腻了的烟递给他,见他接过,放进嘴里狠狠抽了一口,像是忍着什么似的,惹得洛染撩了撩眼皮,嫩白的指尖顺着他的胸膛滑下,轻浅地回答他的问题
“戏好就爱看。”若是不好,那自然是不爱看的。
顾淮生与她处了近一个月,也大多懂她的意思,也不知是怎么养出来的性子,爱最美的衣裳,最好的吃食,就连这戏,也不愿听差的,他心中所想甚多,面上也只是沉稳说了一句
“新来的戏班子,唱得是霸王别姬,听说是从南边来的名角。”
洛染在他胸膛打转的指尖终于弯曲收回,半靠在他怀里,微遮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情绪,从南方来的名角那么,那位留学归来的女主也该出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