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不止带来了十八抬聘礼,还带来了皇帝赐婚的旨意。
三媒六证一样不缺,浩浩荡荡一大堆人,为首的是岳陵安的亲生母亲,也是岳家大爷的正室原配夫人,半点儿折扣也不打的当家主母,大太太。
真真是给足了柳家脸面。
但是,柳大小姐在京兆府立下的重誓至今还言犹在耳呢,柳家门前的三条大狼狗也才刚挪进去没几天呢
如今旨意也来了、岳家的大夫人也来了,柳家是打算抗旨不遵呢,还是打算食言而肥呢
有热闹看了哇
为了看热闹,从相府到柳家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了来。附近几条街上的邻居们听见动静也都来了,挤挤挨挨把整条街堵了个水泄不通,只恨不能挤进大门里边来。
岳家的人早已经进了门了。
那位尊贵的大夫人被请到了正堂,余氏谨小慎微地在下首陪坐着,一会儿吩咐挪火盆过来、一会儿命人摆上新炸的面果、一会儿又说茶凉了让添新的生怕有一丁点儿不周到。
岳家大夫人端庄地坐着,眉目和善“柳夫人不用忙,我是在家里吃了饭来的,茶水点心都用不着。咱们自家人,不需要摆那些虚礼。”
“是是是。”余氏忙点头,摆手令小婢们退下去,脸上依旧堆起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得尴尬地低头看着桌上的茶碗。
岳大夫人见状眯了眯眼,慢悠悠地开了口“陛下的意思是,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就不要再往后拖了。我已找人合过了两个孩子的八字,这月二十七就是好日子”
“那么快”余氏惊愕地抬起了头。
岳大夫人微笑地看着她“不算快。孩子们年纪都不小了,又是两情相悦,咱们做长辈的何苦碍着他们,枉做恶人。”
余氏本能地想点头,忽想起柳闻蝉那双清清冷冷的眼,吓得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不行”
“什么不行”岳大夫人嘴角的笑凝住了。
余氏不敢看她,垂着头,后背上突突地冒着冷汗,手里的帕子几乎都要捏烂了。
她怎么敢说不行对方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只怕宰相府里的门房都要比她高贵些,如今她却在对相府的大夫人说不行
真是越想越惶恐、越想越不安余氏扶着桌角慢慢地站了起来,两条腿直打哆嗦,随时都有可能会软瘫下去。
直到门外传来了一声冷冷的质问“父亲不在家,是谁放了外人进来了”
“是我”余氏忙转过身挤出笑,“蝉儿,这位不是外人,她是岳家的大夫人,为了你的婚事”
“你忘了,我没有婚事。”柳闻蝉跨进门来,道。
余氏迎上前,一脸为难“可是岳大夫人亲自来了,何况还有陛下的旨意,这次是要聘你去做正室的蝉儿,无论如何,咱们不能抗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