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答应一声,姒幽望着他,道:“你似乎全然不意外”
赵羡笑道:“怎么会意外他原本就是太子,即便是被赵叡所害,这么些年下来,他在文人士子心中的地位也不可小觑,阿幽你大概不知道,他的诗画,千金难求,不少人以能拥有寿王的一幅字而倍感荣幸。”
姒幽听罢,若有所思道:“可见他从前虽然残了,但是威信却还是有的。”
赵羡:“非但如此,我甚至疑心,太子的事情,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的功劳。”
“阿眉在他身边,”姒幽道:“日后恐怕不好应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道:“我从来就不惧怕任何人。”
果然如姒幽所说,次日的早朝,赵羡便见到了赵瑢,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站着进了文德殿,不少官员正聚在他身边,与他低声说话,赵羡一来,私语便停了,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静得有些诡异。
无数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两人身上,饱含探究和打量,原本以为赵羡是稳坐太子之位了,但是没想到,临门一脚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要知道,寿王不仅是嫡出,他还是前太子,若不是早年腿断了,太子之位压根就没有赵叡什么事儿。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之后,外面传来了通报声,靖光帝的銮驾到了。
相比起平常来,今日的朝议明显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寿王的缘故,就连靖光帝都察觉到了,他坐在龙椅上,目光往下面逡巡一番,开口道:“怎么今日都不想上奏了不奏事就退朝吧,朕也舒坦舒坦。”
皇帝想舒坦,众臣今日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要奏,这个早朝就在这样一种古怪的气氛中,散了。
赵羡正欲离去之时,忽而被刘春满叫住,被同时叫住的还有赵瑢,刘春满笑眯眯地道:“两位王爷,皇上说了,今天晚上宫里有宴,请两位王爷切莫忘了。”
赵瑢笑笑,道:“多谢刘公公,本王知道了。”
看着刘春满走远了,赵羡才对赵瑢道:“还未来得及恭喜皇兄腿伤痊愈。”
赵瑢一笑,是他惯常的温和:“多谢皇弟。”
赵羡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他,赵瑢唇边的笑也渐渐淡了些,道:“皇弟何以这样看着我可是有哪里不妥”
闻言,赵羡却摇了摇头,问道:“皇兄,你可认得一个名叫德轩的人”
赵瑢想了想,道:“没有见过,怎么了皇弟是想打听他”
赵羡盯着他的眼睛许久,笑了,否认道:“没有,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不等赵瑢接话,赵羡又道:“刑部还有事情要赶着处理,我就先走一步了。”
赵瑢颔首,温声道:“自然是公事要紧。”
赵羡与他擦身而过,那一瞬间,他眼底的神色忽而转为冷冽,当初派江七去查大秦山刺杀他的人,最后查到了一枚印章上,那是废太子赵叡的私章,上刻德轩二字。
后来,赵叡被人暗算,中毒疯傻,赵羡让江七去继续追查那枚私章,岂料江七告知,赵叡的私章早在一年前就被窃走了。
直到如今,赵叡被废,赵瑢多年腿伤一夕痊愈,他站了起来,再次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就如图穷匕见。
……
赤蛇趴在女子柔软的手心,它左右扭动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不舒服,然后开始慢吞吞地往下爬,顺着霜色的纱一路游到了地上,爬去了阴凉的角落窝着了。
然而手的主人却没有发现,姒幽正在出神,寒璧看她那模样,不敢打搅她,轻轻将凉好的甜汤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小几上还有一碗晾着的汤药,散发出苦涩的气味。
这汤药已经快放了一个时辰了,寒璧不得不小声提醒道:“娘娘,药还没喝。”
姒幽回过神来,她端起药一饮而尽,寒璧每次看她这样面不改色地喝药,便心生佩服,道:“昨日厨下买了些新鲜梅子来,娘娘可要吃蜜渍梅子”
姒幽点点头:“好。”
寒璧便收拾了碗离去了,姒幽的目光挪向了廊外,几树紫薇花开得正好,灿烂如霞,一层一层的花朵,仿佛要堆满整个树冠。
姒幽轻轻按了按眉心,她在想姒眉的事情,她一向甚少发愁,当初在寿王府见到姒眉时,把话说得那样简单不留余地,可真正走到了这一步,她却又心有迟疑起来。
这纠结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赵羡回来了,宫里有宴,他们晚上要入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十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