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多多。
有了封地的王,不诏不得入京。
固然他想回去,早就没有了回去的资格。
父皇驾崩,他在路上听说时,也是头也不回的去了封地。
回到府内,文善吩咐婢女收拾收拾,又让她们把两个孩子带走了。
有些事情,在回去前,她想和世都单独谈一谈。
待把人都打发走了,文善请世都坐下说话。
她说“我明天回帝都。”
世都看着她,没言语。
她并不是和他商量,她是非走不可。
文善说“这些年,我很感激你对我们母子的照顾,耽误了你这么久,我心里一直很愧疚,我一直期望你能放下执念,重新开始,如果可以,我请你给我一封和离书。”
他有些烦燥,也有些恼,语气有几分的咄咄逼人,问她“你是觉得,父皇不在了,他赐下的婚也可以不作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无力,也不想和他争执。
“蔡文善你听好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随便你,但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也要冠上我的名,我不会给你休书。”
他有些生气,是气。
她一旦回帝都,他总觉得会有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她会不会带着两个孩子去找那个人,他们会不会一家和好了
若三年前她回头去找他,他还能成全。
三年过去了,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他再不想成全她了。
哪怕他们之间就这样子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他也愿意就这样,他想看见她。
文善看着他,没了言语。
当年他非要留下她,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也知道想当年没有什么意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文善问他“所以,无论如何,你也不会给我和离书了是吧”
他默了一会,面上有些无法压抑的痛苦,道“文善,我不想失去你,你是我活着的惟一盼望,哪怕我们一直这样,只要能时时看见你,我也甘之若饴。”
她垂了垂眸,她岂会不知道他的执着,可这份执着,她要不起。
李世都又说“路途遥远,孩子年幼,不要带着孩子去折腾,免得到了那边水土不服。”
那就是让她一个人回去了。
文善摇摇头,道“孩子从未和我分开过,我也舍不得和孩子们分开,我会带着孩子们一块去的。”
李世都看着她,忽然就冷笑一声,问“你是想带他们回去认爹吧。”
认爹,这话说得她心里有几分的不耐烦,都这么久了,他还在为李世焱耿耿于怀,文善面上不显,道“世都,你一直都我最亲的人。”
所以,他说这话也让她受伤的。
亲人,李世都明白她所说的亲人是什么意思。
李世焱曾和他说,亲人就是没感觉。
和他没感觉,却和李世焱把孩子都生了下来。
她又说“多多和恩恩,都是我生的,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都会让我觉得,像在剜我的心,我只想他们快快乐乐的长大。昨天恩恩问我,为什么父王不喜欢他,我回答不上来,我就是很心痛,我不勉强你去爱他们,但我也不想恩恩一生都觉得,父王不爱他,若是他一直活在这样的伤害中,我宁愿一个人独自抚养他们。”
她勉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并不愿意和世都说这样的话,也不愿意给他压力去爱孩子,他没那义务。
现在,她不得不说。
世都问她“你在怪我”
“我没有怪你,我没有资格怪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是告诉你我的想法。”
如果帝都的事解决了,她不肯再回到他身边,或带着孩子们去了别处隐姓埋名,他希望她不要太怨恨。
活在怨恨里,她怕他会很辛苦。
她只想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环境,这个环境,她知道世都是给不了的。
李世都看着她,忍着心里的伤,坦白的说“我以后会去主动去多爱他一些,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可那个孩子无论哪里都像极了那个人,他如何爱他
说这话,他自己都不信,都觉得可笑。
文善当然也不会信的吧。
文善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说“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必为难自己。”
她转身走了。
既然他不愿意给和离书,随便他吧。
李世都一个人坐了好久后。
让她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回帝都,这么远的路程,他不放心。
虽说无诏不得入京,他若偷偷的回京,并不带什么军队,便不会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