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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沉夜低头打量着夭夭。

少女狼狈不堪地跪坐在地上,发髻散乱,衣襟歪斜,小脸上还带着泪水。

一想到这泪水沾到了他的手上,萧沉夜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夭夭一直在偷偷观察他,见他神情不悦,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觉得萧沉夜正在犹豫,犹豫着是否要将她给杀了。

她小心地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只有萧沉夜一人,他身边的内侍和侍卫都不在身边。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萧沉夜这么厌恶别人碰他,如果她就这么逃了,他应该也不愿意动手抓住她。

想到这里,夭夭站起身,面对着萧沉夜,向后退了五六步。

萧沉夜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并没有开口。

夭夭大喜,这样的距离,就算他想抓她都来不及了。她拎起裙角,二话不说转身就跑,拼尽全力跑出这具身体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

萧沉夜的眉头不受控制地一扬。

他以为这哭哭啼啼的可怜少女要起身向自己行礼,没想到她眼珠转了转,漂亮的杏眼得意地弯了一下,竟然跑了!

萧沉夜做了个手势,不远处树梢微动,好似一阵风拂过。

不过一盏茶时间,一个黑衣人跪在萧沉夜面前,将陶灼灼的情况详细禀报。

傻子?

萧沉夜哼了一声,一个傻子能那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杀意,小心地将他手上的泪水擦干?一个傻子能看出他不会动手,转身就跑?一个傻子要是真的无知无觉,眼中能有那样的神采?

她绝不是傻子。

帝王心本就多疑,萧沉夜眼中更是容不得一粒沙子,沉声吩咐道:“去查陶府这些天有什么异常。”

陶灼灼是小丫头的好友,两家又是紧邻,陶灼灼可以不经通报进入苏府,她在小丫头院中哭泣,兴许是有什么隐情。

……

夭夭一口气跑回了小院,看到了门上“玄都院”三个大字,夭夭一颗狂跳不止的心才稍稍平缓了些。她仓皇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人追赶自己,这才进了院门。

正在晾晒衣服的小竹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家姑娘一身狼狈地回来了。她连忙擦干手,扶着夭夭进了屋。

屋子正中的黄杨木圆桌旁坐着一个女子,看年龄应该与小竹一般大,穿的也是和小竹一样丫鬟服饰,绿色比甲白绫裙,腰肢却掐得细细的。她懒洋洋地瞥了夭夭一眼,嗤笑一声,把手中的半块点心塞到嘴里,又喝掉了桌上晾好的茶。

夭夭的目光落在圆桌上,上面的一盘点心已经只剩下了碎渣,而那女子喝掉的茶,应该是她的。

小竹一边飞快地帮夭夭散了头发重新梳起,一边嘟囔道:“小兰,你不要偷吃姑娘的点心,等会儿姑娘饿了该怎么办?”

小兰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一个傻子知道什么饿不饿,我说你也不用费神把她捯饬得那么干净,反正一会儿也就又弄乱了,有那工夫,你帮我洗两件衣服。”

夭夭冷冷地瞥了小兰一眼,又是一个以下犯上的丫鬟!

白芷要了她的命,这个小兰平时还不知道怎么欺负灼灼呢!

小兰没有注意到夭夭的眼神,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倒是小竹察觉到自家姑娘和平时有些不同,隐约有些动怒,小竹心思单纯,低声抚慰道:“姑娘,您别和她计较,她是老太太派来的。”

老太太?从灼灼和陶士铮住的院子,夭夭就知道这陶府老太太的心是偏的。陶家二老爷在工部任主事,虽说只是个六品小官,却比陶士铮要出息得多。陶士铮只是个总旗,还摔断了腿卧床不起,他本就是武官,断了腿就等于断了前程。

眼下看来,父女两个的处境都不太好,就是不知弟弟陶锦熙在老太太面前如何。

陶家的事并不十万火急,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得知道父亲母亲到哪里去了?

肯定不是出门走亲访友,嫡长女刚刚下葬,父母哪有心思出门,而且府中还一个下人都没有。

倒像是搬家了。

夭夭苦恼地摸着额头,那里光洁一片,已经没有她摸惯了手的“桃花疤”了。

她现在不光是个小傻子,还是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小傻子,要如何向别人打听消息呢?

……

到了晚膳时分,弟弟陶锦熙又来了,他的晚膳也是送到玄都院来的,和夭夭一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