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这天,正是裴元清一百零八岁的寿诞庆祝日。林思瑶一早起来就没有看到林遥了,她有点难过,林遥昨天晚上就说了今天要离开。她以为他会等到她从裴家回来后才离开,结果不是,他一大早就走了。童玉瑾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林思瑶这才开始收拾自己。
她一般不化妆,以前是没钱,即便是要出席重大庆典,也是能蹭则蹭。最近是有钱了,但脸上有伤,不适合化妆,她也素着一张脸。今天不一样。她虽然不认识裴元清,但她银行卡里的钱都是裴商给转的,裴家在临安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豪门。她要是再素着一张脸就显得不尊重人了。
不过,她也没多折腾,就化了淡妆,把脸上那道疤痕遮了遮。上车的时候,还是惊艳到童玉瑾了。童玉瑾眼睛都直了。林思瑶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坐好了。"
童玉瑾笑了∶"你这样挺好看的。"
林思瑶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便不理童玉瑾了。
从云台山上下来,转了几条街道,林思瑶就发现他们进了天水苑。她想起那天的雷电,于是侧着头看外面。天水苑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别墅也是各种各样,不过,还是以独栋为主。而且那些独栋别墅占地都不小,有的一栋差不多圈了好几亩地。一路看过来,她没发现哪一家有树倒屋顶被掀的情况。
车停下来了,他们下车。眼前的别墅比先前林思瑶看过的都要大,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车。栅栏上挂着象征着喜庆的各种颜色气球,大门上还拉了一道横幅,上面写着∶恭贺裴元清先生一百零八岁寿宴。门口站着两个人像是迎宾的,其中一个约莫五十来岁,宽圆福脸,中等身材。另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西装笔挺,沉稳俊朗,五官与他旁边福脸的那位有些相像。大约是一对父子。
童玉瑾走到林思瑶旁边∶"走吧,我们进去。"
林思瑶和童玉瑾一起,到了门口,童玉瑾叫∶"裴伯伯,大哥,你们好。
"哎哟,是玉瑾啊。"宽圆福脸的中年男子笑眯眯拍了拍童玉瑾的肩膀,"又长结实了,好你们放假了吗你要回来,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另一位年轻的拍了拍童玉瑾另一边肩膀。看得出他们感情不错。
童玉瑾把自己的礼物递过去。中年男子指着童玉瑾笑着说∶"你说你,来就来,都是一家人,还弄这些干什么"
童玉瑾把林思瑶拉过来∶"裴伯伯,她是林思瑶。
宽圆福脸的中年男子脸上的笑一下子停止了,像是被人按快门,愣愣看着林思瑶。
林思瑶不知道怎么称呼,只把手中的礼物递过去,笑着说∶"祝裴老太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中年男子惊醒了,脸上的笑又出来了,比先前更真挚。一边双手接过,一边说∶"您太客气,请进请进,快请进"引着童玉瑾和林思瑶往里走了好几步。
童玉瑾说∶"裴伯伯,您去忙吧,不用招待我们。"
宽圆福脸的这位就是裴商,他这会有点手足无措,他没想到林思瑶居然会来。林思瑶虽然没见过他,也不认识他。但他老早就知道林思瑶了。在转云台山的房产时,林遥把林思瑶的身份证给他了,后来还托他调查林思瑶出事的原因。这件事情目前还没有结果。但他对林思瑶的许多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
"那好那好,玉瑾啊,你好好小林哈。千万别客气"
"我知道的,裴伯伯。"童玉瑾说。
裴商又冲林思瑶笑了笑后,这才转身。笑没了,擦了擦头上的汗,又长长吐了一口气。来到儿子裴亦然旁边,低声说∶"这边你先看着,我去去就来。"
"我知道了,爸。"
裴商走了几步,又转回来了,用眼神指了指林思瑶和童玉瑾那边,低声跟儿子交待∶"玉瑾那边你派个人跟着,有什么事情赶紧跟我说。
裴亦然心里诧异,童玉瑾不过是他们裴家支房一位姑妈的孩子,因为以全省第三名的高分考入了燕京大学,所以他们才格外看顾些,但这远上升不到要特别优待的地步。
不过,裴商说完就走了,裴亦然心里虽然有疑问,还是先按了下来。
裴商急匆匆从后门出去,来到旁边的一栋别墅。这里很安静,跟隔壁的热闹像是二个世界。这栋别墅的面积也不小,环境也很优雅。树木扶疏。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是这些树木是新近才摘种的。
裴商来到一扇门跟前,轻敲了二下,门开了。里面盘膝而坐的男子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多。裴商却恭恭敬敬叫∶"爷爷。"
这人确实就是裴元清,对于身体上的变化,裴元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闭关了一个多月后,成功筑基,他的样子就变得年轻了许多,还引来了雷劫。筑基引来雷劫,这在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至少裴元清自己没听说过。只在古籍里看到过。这种情况上古时代也属少见。当时,他没任何准备,只来得及匆匆从房子里跑到外面。雷劫在院子里砸了个大洞,树木也倒了不少,左右都受到了牵连。好在左右邻居关系不错,使了些钱,上下打点了一番。这事就遮盖了过去。
裴元清筑基成功,裴家原本不想声张,但这动静太大了,根本就瞒不住。好些个不管与裴家有没有交情的都送了贺礼过来,连玄门协会也惊动了。没办法,裴家只好找了这么一个祝寿的理由来回请大家。
"云台别苑那位林先生的女儿来了。"裴商说。
裴元清一下睁开眼睛。裴商把林思瑶送的礼物递过去∶"这是她送的贺礼。
毕竟是送礼,光拿个小瓷瓶不像话,林思瑶把她爸给的小瓷瓶包装了下。裴元清拆了好几分钟才拆开,看到瓷瓶,他愣了愣,打开一闻,脸色又变了∶"这是培元丹"
裴商对玄门的诸多事情了解甚多,他也惊到了∶"确定吗爷爷。"
裴元清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没错,确实是培元丹"还是三枚上品培元丹。裴元清忍不住笑了。有了这培元丹,他就不用担心根基不稳了。
"阿弥陀佛,这是老天眷顾我裴家啊。"裴商说。现在的玄门看起来是民间闲散组织,其实不然,上层对玄门其实相当重视,不仅成立专门的管理机构,还对在册的玄门人士有很多优待。当然,这些都是隐蔽的。上层在很多事情上也需要玄门,这才给予了这些。随着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两边的矛盾也逐渐显现,有些事情官方并不适合出面,这时候就该民间组织出头了。官方对官方,民间对民间,这已经是双方都默认的规则。
"这可不是老天着顾。"裴元清说。这是林遥给他的。如果没有林遥的筑基丹,他不可能筑基成功。
对于林遥,裴元清和裴商也是诸多琢磨,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林遥并不是个恶人,相反,他恩怨分明,要走云台别苑就给你一瓶筑基丹,你替他跑腿办事,人家就给一壶珍贵的猴儿酒,现在又让女儿送了一瓶培元丹过来
裴元清琢磨了一会,说∶"你把刚才的情况说一说。"
裴商便把刚才童玉瑾和林思瑶一起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裴元清想了一想,"走,我们出去看看。"
林思瑶跟童玉瑾在一起。宴席还没有开始,宾客来了不少,或站或坐,四下散着。穿着制服的服务员穿梭其中,手中的托盘里吃喝都有。草坪上几十张桌子,上面也都是美食。林思瑶看了一圈,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她问童玉瑾∶"刚才那人是谁"
"裴商啊。"
林思瑶呆了呆。心里想,原来裴商长这样,挺富态的。"那跟他在一起的是他儿子"
"对,裴亦然。"
"你为什么叫他大哥"林思瑶又问。
童玉瑾笑了,"你知道我爸走的早吧我小时候是在缅州度过的,那一片都是山,你要不熟悉路,根本就走不出去。我爸过世后,我妈就带我离开了那里。我们刚回到临安市的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那时候还是裴老爷子在当家,他就让我们住祠堂,让我妈管着祠堂里一些打扫啊之类的事,虽然收入不高但也足够我和我妈生活了后来我就要上学了,我那户口还在老家,人家学校不收我,裴伯伯,也就是裴商,是他找了人,帮我户口转过来了。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裴亦然上五年级,裴亦昕上三年级,我们在同一个学校。我那时候没少得他们照应。"
林思瑶点点头,童玉瑾说的这些,她都懂。许多她也经历过,学校就是个小社会,也分了三六五等,凌强示弱的人不少。看你一个人,看你小巴巴就欺负你。你家要是有权有势了,你就是大哥了。
"后来呢"
"还有什么后来后来我就长大了,没人敢欺负我了。"童玉瑾说。
宴席太无聊,听听故事也好。林思瑶又问∶"裴亦昕也是裴商的儿子"
"对啊,小儿子,我们都叫他小五哥。他在他们兄弟当中排行第五。
林思瑶觉得奇怪∶"裴商到底有多少个儿子"
童玉瑾这才知道林思瑶弄错了∶"你想什么呢裴商只有二个儿子,但裴家是个大家族,裴商兄弟都有好几个,他们的子女都是一起排序的。"
两人正说着,林思瑶看见裴商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位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子,林思瑶看他们长得有些相像,便指着问童玉瑾∶"那是谁"
童玉瑾顺她所指看过去,顿时呆住了。裴元清长什么样,他当然知道。以前经常找人套话的,但年轻了许多的裴元清让他昏头了。
不仅童玉瑾,在场许多宾客看到裴元清都有些懵。
宾客满园,裴元清和裴商至出来便一路作指微笑打招呼,遇到了以往的老熟人,还叫某某老,某某兄,欢迎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