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诉风楼的雅间明亮通透,让陆含清将陈媛看得清清楚楚。

他未遮掩,眼中的惊艳明晃晃地一闪而过。

那日离得太远,看得不真切,今日一见,陆含清反而生奇,凭陈媛这般容貌,只要她想,总会有男子对她前仆后继,何至于名声传得那么难听

陆含清百思不得其解,但最令他好奇的是,陈媛今日会在此,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故意为之

陆含清嘴角的幅度越发深了些。

陈媛仿若未见,而是问他“陆公子刚进长安,车马劳顿的,怎么不好生休息几日”

她眉眼轻淡,说不出这一句是不是试探。

陈媛让人引他入座,陆含清也并未推辞

“离长安太久,往日许多好友长时间未见,今日特意选在此一聚。”

不等陈媛继续试探,陆含清就将今日的目的尽数说出来。

陈媛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一点不好,根本找不到他一丝心虚。

知晓今日不可能打探更多了,陈媛消了心思,手托着脸颊稍侧头,朝窗外的繁荣景色看去,倏然,她眸色一顿。

长街上,霍余高骑在马上,浑身气压似乎有些低,正疾速而行。

陈媛觑了眼他前进的路线,轻拧了拧眉。

诉风楼

陈媛稍眯起眸子。

霍余不是拒绝陆含清的邀请了吗

为什么还要来诉风楼

想到一个可能性,陈媛的浑身顿时僵硬住。

她的异样太明显,让陆含清根本不能当作看不见,陆含清抬眸,面含不解“公主这是怎么了”

话音甫落,楼下的喧噪声忽然一顿。

遂后,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好似离他们越来越近,陆含清垂眸抿茶,他所在的位置看不见楼下发生了何事。

但长公主却可以看到。

令陆含清好奇的是,短短须臾,长公主的脸色就难堪下来,没有适才丁点的游刃有余。

那么来人是谁呢

这个疑问刚浮上心头,轻纱垂幔前就站了一个人,他稍低了低头,恭敬拱手

“公主。”

陆含清余光觑向陈媛,却见她整个人似乎都蔫了。

这种情景,让陆含清不可避免地想起刚进长安时看见的一幕,他唇角轻勾起一抹幅度。

或许,他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陈媛烦躁拧眉,这人怎么还阴魂不散了

她一时忘了陆含清,不耐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陆含清捕捉到这个字眼,眸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余抿紧了唇,明知陈媛来找陆含清不是贪他颜色,但霍余一得到消息,依然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自回来后,霍余做何事都不紧不慢,似乎一切都游刃有余。

只有在陈媛面前,霍余才会失态,寸步不前。

可现在,霍余却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慌。

直到亲眼看见陈媛还活生生地坐在那里,哪怕她对他语气不耐,似乎透着厌烦,却是让霍余紧绷的身子倏然放松,内心的恐慌这个时候才稍稍消退了些许。

霍余紧闭了眸子,心中不断告诉自己。

他已经回来了。

回到了所有事都没有发生前。

公主什么事都没有。

她好端端地坐在那里,笑容恣意,骄傲似阳,不论是好是坏,她都透着股勃然生气。

再也不是冷冰冰的一座灵柩。

霍余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清风透过纱幔的缝隙吹出,霍余背后倏然传来一股凉意。

霍余一怔,才发现不知何时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衫。

风一吹,后背就凉飕飕的,可此时,这些凉意却让霍余头脑顿时清醒过来。

轻纱垂幔被掀开,盼秋请他进去。

一见他,陈媛就侧过身子,好似一眼都不想看见他。

霍余没放在心上,这世上无人能逼靖安长公主做任何事,若她当真厌烦他,就不会让盼秋叫他进来。

与此同时,身侧传来一道稍有些惊讶的声音

“霍兄”

霍余才将视线转了过去,陆含清站了起来,看见他似乎很高兴,立即作揖,话中亲昵尚透着些许温润“昨日给霍兄递请帖,霍兄说无暇赴约,我好生失望,没想到,今日却还是见到了霍兄。”

霍余忽然想起前世,陆含清刚进长安时,那时霍家依旧是他父亲当家作主,陆含清并未设宴,而是去了霍家拜访。

毕竟他父亲是长辈,让长辈赴约,可就是失礼了。

但即使如此,陆含清依旧对他十分亲近,句句不离霍兄,哪怕后来霍家遭殃,陆含清依旧没有变了态度。

和陆含清相比,白若卿的那点手段根本上不得台面。

前世,霍余为了霍家,尚能和他虚与委蛇,可如今,霍余只想和他生死不相往来

霍余只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的亲近视若不见

“我的确公务繁忙,陆公子若无事,日后还是不要往我府中派送请帖。”

一句陆公子,顿时拉开距离。

陆含清滞了滞,很快回神,眼中似有些恍惚,他苦涩笑了声,却没有强求,而是顺着霍余的意,拱手

“既如此,那我日后就不叨扰霍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