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番外二(1 / 2)

中宫有子的消息, 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圣上大婚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些皇室宗亲心中未必没有一点想法, 圣上有后, 对江山社稷都是一种稳固。

背着嫂嫂将皇兄明里暗里说了一顿后,就听见宫人来报, 驸马来接公主回府。

陈媛稍顿, 一腔怒意才渐渐平息下来, 半晌, 她才闷声说

“皇兄该知道,这辈子, 我最怕亏欠和耽误的人就是你。”

在这一点上, 哪怕是霍余都要朝后排。

陈儋心知肚明, 他耷拉下眸眼, 用一种说不清的语气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等一等”

等等看,有没有一日可以让她们都放下心中的愧疚和难安。

尚好, 他等到了这一日。

陈媛倏然哑声。

她不知该如何对皇兄说,其实前世他们并没有等到,幸而有人早知后事, 默默做了很多, 才有了今日。

也许, 她该庆幸, 梦中皇兄并无子嗣,否则,她不过又亲眼目睹几番血淋淋。

出宫的路上, 霍余一直在观察着公主,他有前世的记忆,当然知道圣上前世没有子嗣,霍余心中深深叹息了一声,圣上待公主的确很好。

但对公主来说,这份好许是会成为负担。

而且,霍余几不可察地朝公主小腹那里看了一眼,只一眼,不等公主发现,他就很快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他不知公主是如何想的,但至少对于他来说,前世公主产子那一日,太过惨烈,至今仍是他的噩梦,他询问过,哪怕平常女子生产都是九死一生,相当于一条腿迈入了鬼门关。

公主娇贵,霍余如何也舍不得公主冒那个险。

说他薄凉也好,说他冷情也罢,前世他和那个孩子共处二十年,能给他的几乎都给了,甚至公主也为他付出了性命,无人对不住他。

这一生,他从不期待任何孩子的到来,他只要公主平平安安地待在他身边。

进马车时,霍余替她掀帘,见她仍旧闷闷不乐的,转移她的注意

“公主骂了圣上”

他刚到养心殿,就听见了公主怒气冲冲的声音,这世间敢骂圣上的,也就只有公主一人了。

陈媛没有承认这件事,在旁人面前,哪怕是霍余,她都是想替陈儋保留颜面的。

霍余的确很了解公主,他这么一问,陈媛当即撇了撇唇,不再继续想陈儋一事,而是转到皇后身上

“嫂嫂有孕,我该送些什么”

梦中可还未梦得那么清楚,所以,陈媛显得格外迷惘了些。

相较而言,霍余就平静很多

“女子有孕时比较艰难,前期口腹之需,后期身子不便,情绪容易敏感不安,公主送娘娘什么东西,都不如劝圣上多陪陪娘娘。”

陈媛听得直挑眉,颇有些好奇“你怎么知晓得这么清楚”

霍余默然。

前世公主府只有盼春一个奴才活了下来,许是陆含清良心发现,又或者是陆含清不敢再逼公主,等长安平复下来后,盼春曾一字一句地告诉过他公主有孕时的艰难。

她说,公主吃喝无奈,尚未进肚就尽数全吐出来。

她还说,公主身子越来越重后,走路不便,夜中常常抽筋疼得浑身发抖,脚踝肿胀异常,每一日都仿佛是在饱受折磨。

她说了很多很多,将那数月霍余未曾参与的时光,用最简单的语言文字告诉他,然而字字句句辛酸。

后来,盼春照顾稚儿多年,在新皇掌权后,自请替公主守陵。

所有的故人都离开了,再无人会和霍余回忆公主府的那一段时光,霍余同样选择在那之后离开。

陈媛没问出来结果,但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最终噤声不语。

时光缓淌,冬去春来,寒风催着红梅绽放。

几年时间流逝,陈媛都快将前世的事情回忆个遍,身子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偶尔年节时,陈媛也会陪霍余回国公府用膳,她是长公主,无人敢待她不客气,至于霍白氏,陈媛只当作不见,这婆媳二人的关系从未缓和过。

这日中秋,陈媛陪霍余回国公府,霍国公年龄越发大了,哪怕霍余不愿,霍家的重担也渐渐压在了霍余身上。

再加上圣上惫懒,霍余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

公主久久不曾有孕,正当霍余心中准备松口气时,等了许多年的霍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找人将霍余叫去了院子中。

霍国公从不是热衷后院的人,霍夫人不得宠,也没有什么妾室压到她头上。

所以,余清堂仍然富贵堂皇,只是少了些人气,显得很安静。

霍夫人刚将霍余叫走,消息就传进了陈媛耳中,盼秋日日说,嫁人尚不如在公主府做个奴才自由,所以,至今未曾嫁人,还在公主府伺候着。

听了消息,盼秋就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呸了声

“也不知又作什么幺蛾子。”

陈媛斜眸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尝了块糕点,打断她“这些年,霍余独听我言,连父亲都是向着我,况且我和她本就有旧怨,她就是想闹些什么,也没那个能耐。”

陈媛恹恹地掀了掀眼皮子,轻啧了声

“也就只有一点,能让她抓住把柄了。”

谁叫她多年无子嗣,在如今的世道中,很难不遭人嫌弃。

闻言,盼秋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再如何向着公主,也难免受世俗影响,若先前公主身有寒症,盼秋自是千百个不愿公主有孕,可如今公主身子大好,连太医都隐晦地提起过,公主这几年是最好的有孕时间。

盼秋烦躁地瘪了瘪唇“驸马不会真的被她说动吧”

陈媛动作稍顿,在盼秋看不见的地方,暗自撇了撇唇,半晌,她才轻声嘀咕道

“她要是说得动,才好呢。”

她声音太小,盼秋未听清这句话,或者说,她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由得问“公主适才说了什么”

陈媛心虚地移开视线,如何也不再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