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执意如,我也无法再拦你什么。是与周氏的婚约既已定下,往后便由不得你的心意。如今河间王秦王已经联起手来要推翻夏侯氏,几大世族绝无可置身事外。若是你与她早日成婚,周氏与侯府也彼庇护。”
梁晏回到府上不久,一场滂沱大雨便毫无征兆地泼了下来。伴随着雷点的轰鸣,院子里响起噼啪雨声,枝叶也被被吹打得四处摇摆,室内突然变得格外沉闷。
父亲的声音在雨声中变得有几模糊,梁晏听到成婚二字,莫名地感到胸口发闷,起身推开了窗,有激起的水雾被风送进来,扑在他的脸上散了些许燥热。
想到处,梁晏扣着窗棂的手指紧了紧,缓缓呼出一口气,想要叫自己莫要再胡思乱想。
他犹豫了片刻,才出声问道“父亲认为我与周素殷当相配吗”
“我方才的话你可听清楚了”平远候皱眉问他。
短暂的时间里,梁晏的思绪便忍不住飘到了魏府。他临走薛鹂尚未从玉衡居离开,天色那样晚了,他们二人还待在一处,雨下得这般大,也不知她回了没有,难不成要在玉衡居过夜吗
平远候府占尽了好处,众人也知晓是他抢了魏玠的婚事,这件事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一直到今日还有人借调侃魏玠。
“你想如何”平远候将铜酒盏紧紧攥着,阴着脸看他,似乎要他说出一句不好,那铜酒盏便会砸到他的头上。
平远候色一沉,语气也严肃了起来,盯着他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明是你求来这门婚事,如今又想反悔不成,你要将周氏与侯府的颜置于何地”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激动起来。
梁晏默了默,反驳道“旁人不清楚,父亲却应当知晓,周氏暗中与夏侯氏往来,魏氏早有提防,与魏氏的婚约没了好处,反会被吞个干净,其他世族碍于得罪魏氏,不敢与周氏结为姻亲,我求亲明是救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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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要与周素殷成婚吗
他无法抑制地想到了薛鹂,想到她躲在魏玠身后偷偷看向他的眼神。那样好的一个人,即便是喜爱魏玠,也不曾贬损他。
他父亲的脾气实在不好,即便常有人说他父亲年轻时讨人喜欢,是个见谁笑得和气的郎君,他也始终想象不到那个画。印象中父亲便总是板着脸,极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对他也总是严厉的鞭策,鲜少有如魏恒一般摸着他的脑袋夸赞他。
“我是问一句,父亲不必动怒。”事到如今,他却对这门婚事犹豫不决了起来。周素殷一心有族,她敬仰魏玠已久,依旧毫不犹豫地转头悔婚。说到底,她对魏玠的意实在算不得深厚,与他也是彼利用更多,何谈。
夏日里的大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狂风骤雨拍打着茫茫天地,檐下挂着的灯笼也被吹得四处飘摇。
梁晏又有几不甘心地回想初遇的那一日,可细想之下,即便是他送薛鹂回府,与魏玠相比他仍是没有胜算。
毕竟是魏玠,他风光无限,无论何人与他站在一起,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他。
玉衡居离桃绮院很远,单是走过便要半个时辰,如今天色已晚,还下了这样大的雨,怕要难走许多。然而她这次来是听闻梁晏在,如今梁晏走了,她留下也没了意义,还要忧心魏恒会突然出现,不如早些回。
魏玠看了眼雨势,沉声道“不妥。”
一会儿的功夫,庭院中便积了一层水洼。空气中弥散着微凉的雨雾,薛鹂站在廊发愁地看着大雨,说道“我同阿娘说找蕴姐姐了,若是迟迟不归,叫阿娘知晓了必定要责怪我。”
她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叫人送我回吧,兴许路上雨势便小上许多。”
“鹂娘,你进来。”魏玠唤了她一声,要她到房中坐着。
门窗大开,凉风吹得倒也惬意。薛鹂饮了口冷茶,杵着脑袋看窗外的雨。时刻,梁晏应当回到了侯府。
这样大的风雨,即便撑了伞,等她回也该衣衫湿透了。
薛鹂也是忧心事,路上又黑又滑,兴许还要摔得一身泥水。
除却魏翎想要害她性命没得逞以外,她哪里还有什么仇。
似乎自她在玉衡居度过一夜后,魏玠对她便好上了许多,且他的反应并无她想象中的羞涩忸怩,反而极为直白,如同二人已经有了名般,一切要为她安排妥帖。
魏玠语气沉缓,开口道“过些时日我会随父亲一趟冀州,约莫有半月不在洛阳,我不在的这段时日,晋炤会留下护你周全。”
薛鹂疑惑地扭头看他。“为何要护着我”
“我在府中一切安好,表哥何必要忧心我,晋炤武功强,更该随着表哥一同洛阳,他护在表哥身侧,也算是叫我安心。”
薛鹂朝魏玠位置靠了靠,纤纤玉指触到魏玠的手掌,仿若无意地挠过他的掌心,带着几隐秘的讨好。
“但求心安罢了。”
听到回答,薛鹂不禁皱起眉头,若是晋炤时刻跟在她身旁,她想要与梁晏见便多了些顾忌。
凉风吹进室内,烛火也被吹得忽明忽暗,魏玠眼中光影变幻,有火光在他眼中跃动,让他的眼眸莫名显得有几诡魅。
薛鹂被他看得心虚,不禁生出一种想要将手抽回来的冲动,好似停在细腕上的不是魏玠的指腹,而是毒蛇冰冷的獠牙。
魏玠扣住薛鹂的手,指腹停在她细嫩的手腕处,感受到皮肤下脉搏的震颤。
“你当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