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回到魏府的日子比薛鹂预中要早上许多, 因此忽然间见到他,让她有猝不及防的慌乱。
她先是心中一紧,而后勉强挤出一抹, 快步朝魏玠走去。
“表哥怎么提前回来了”
魏玠垂低着眼注视着她。
“事务处理好了, 早些回来见你。”
薛鹂心像是裹了一层冷而坚硬的冰, 魏玠的温言软语如同一柄小锤子轻轻敲打,只能让她的心有轻微的颤动, 却不足以撼动冷硬的冰面。
“何必奔波劳累,就在此处哪也不去,表哥的身子才是最紧要的。”
魏玠的面上多了一似非的神情,听到薛鹂的话, 他说道“色将晚,们回去吧。”
薛鹂跟在魏玠身侧, 目光落在被二夕阳拉的影子上。她瞥了眼身侧的魏玠,忍不住去日后他得知真相的表情, 还会如此刻一般平和安宁吗
可即便没有梁晏, 她魏玠也不会有什么往后。
魏玠在魏恒之前回到了魏府,倒也不必时刻担心被管教。薛鹂本来还借魏恒来推拒他, 这回却是不能了,忍不住忧心若是魏玠叫她去了玉衡居, 要她温存该如何是好。
然而谁知他唤她来,竟只是要查验她的琴练得如何了。
薛鹂不精通音律, 只是以练琴名接近魏玠, 自然不会勤勉地去学习你几日下来丝毫没有精进, 甚至连态度称得上是散漫敷衍。尤其是靠在魏玠身边,她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冷香,心思全被这香气勾了过去, 无法做到专心。真是怪了同样的香,何在魏玠身上便总觉着有所不同。
魏玠注意到她的心,微蹙了下眉,提醒道“鹂娘,你心不专。”
“或许是当真没有学琴的,毕竟如表哥一般的赋卓绝的只是少数。”
“晋炤说你这几日时常乐安往来,今日还去了平远候府探望他,可是因他而神”魏玠坦荡地发问,语气里却没有不满的意味,似乎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询问,并未联到她梁晏之间的情意。
薛鹂愁着不知如何开口,如今魏玠先问,她立刻面色一变,愁闷道“自知表哥相差甚远,又岂是琴技能弥补的,即便琴练得再好又如何,旁亦不会因此高看。世子来往,不过是因他心地良善,不曾如旁一般轻贱罢了。留在府中,时刻有瞧着,时刻有挑着错,说怎配染指表哥”
“府中的家仆如此,旁便更不必说了,那些士族的郎君女郎们,哪个不是不自量力,等着看日后被表哥抛弃只有世子不曾轻贱,还寻了机会安慰。在洛阳也算有个说话的友”薛鹂说着眼眶便红了,肩膀也随着抽泣而轻轻抖动,发髻上的蝴蝶小钗轻颤着,像是随时要扑着翅膀飞走。
魏玠微皱着眉,说道 “以你并不在意旁如何。”
毕竟一开始是薛鹂自己说,便是奴妾也心甘情愿。
薛鹂猛地站起身,一双泪眼怒视着魏玠“那表哥如何,难道他们有何差别一无所有,只求表哥爱珍视可你总要娶旁的,若是只当是个消遣,日后不要了,岂不是成了一场话”
魏玠方才还在询问她,如今却被她话锋一转,反成了被责问的那一个。
娶薛鹂吗
他并未不曾过,只是薛鹂固然有趣,如今她成婚,衡量之下却未必值得,还要等往后看时局而定。
“暂且不能娶你。”他了,如实答道。
薛鹂心中早有答案,却没到他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连掩饰的甜言蜜语不说,听到耳朵里还是有些恼火。
“说到底,表哥不过是拿当玩物,又有几真心”薛鹂说完,抹着眼泪冲了出去,让旁也看到了她伤心气愤地离开玉衡居。
魏玠坐在原地没有动作,沉默片刻后,他才若有所思地侧过脸,目光落在庭院高大繁茂的海棠树上。
姚灵慧因薛鹂的婚事而烦心,见她从外面回来了,立刻一把拉住她,不悦道“此时才回来,又去了何处是不是去玉衡居找那魏玠了”
薛鹂面上泪痕未干,问道“阿娘且放心,日后再也不去见他了”
姚灵慧听她语气低落,面色沉了沉,问道“是有说你不好了”
薛鹂点点头,闷声道“自以表哥是两情相悦,他却未曾将放在心上”
“你知晓便好,若你当真通了才算放心。”姚灵慧软和了语气,无奈道“二夫因你魏玠纠缠不清,近日话里也不大高兴,魏玠是日后的家主,绝不能因你德亏损,待他的婚事定下了,莫说做妾,只怕你留在洛阳难。若此刻他断绝往来,你舅父疼爱你,必定会你寻一门好亲事”
薛鹂心中微动,低声应道“全凭阿娘的意思。”
钧山王送来一封信给魏植,让他看完后一整夜没能阖眼。
他在朝中左右逢源,向来不结仇敌,赵士端的交情也不算深厚,本以是朝政上的事务,谁知却是找他讨的信。
二夫见魏植夜深了还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案前,不禁问道“究竟是何事,要你如此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