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看到薛度云的脸僵住,夹烟的手也抖了一下,半截烟灰烫破了他的裤子。
酒是喧闹的,然而这一刻整个卡座却是出奇的安静。
薛度云的脸崩得很紧,唇也抿得死紧,好久都不曾吐出一个字,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我只感到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近乎窒息。
不回答就是默认,我明白了。
我手指颤抖,手中的酒杯落地碎了。
然后我猛地站起来,想要逃离。
薛度云一把扣住我手腕,我低头,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可他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应该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黎落拉住我问,“小鱼,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我甩开薛度云,也没理黎落,在眼泪落下之前跑开了。
黎落在背后叫我,我跑得特别快,期间撞到了很多人。
跑出嘈杂的酒,我也没停,像是被鬼追着似的,尤其是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追来,我跑得更快。
“等一下”
我听出声音是许亚非,才停下了脚步,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看着他。
“你追上来做什么”
手里抓着外套的许亚非跑到我面前,呼吸有些急促地看着我开玩笑。
“女朋友生气了,我当然要来安慰啊。”
我看向他身后,薛度云没有追出来。
他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屑于解释
我说,“你们兄弟俩刚刚相见,你应该留下来多玩一会儿。”
许亚非摇摇头,将一只手插进裤兜里。
“其实我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反正已经回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聚。”
我转过身,行尸走肉一般慢慢走着。
许亚非问我,“你去哪儿”
“我想走一走。”我说。
许亚非说了声“好”,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你饿吗”走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
我看向他,他有些尴尬地笑笑,“我饿了,刚下飞机就跑来了,还没吃晚饭,要不你陪我吃个晚饭”
我没拒绝,只有我自己知道,跟他吃这顿饭有我自己的目的。
他问我想吃什么,我其实没什么胃口,看到对面有一家大排档,就伸手一指。
薛度云说过,他这个表弟是留洋的医学博士,而且很会做饭。估计平时在吃食上面应该很讲究,我以为他会嫌弃大排档,没想到他会爽快答应下来。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将手上西装放到一边,慢慢地卷着衬衣的袖子,笑着说,“有很多年没有回来了,特别想念家乡的菜,觉得什么都是香的。”
吃了一半大概有点辣,他鼻尖都冒也了汗,他挺尴尬地拿纸巾擦了一下,伸手解掉了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
“我们在国外很难吃到这么辣的东西,很久没吃辣了,有些怕辣了,其实我以前是很爱吃辣的。”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很修长,以至于做什么动作都看起来很优雅。
大排档不如高档餐厅那么安静,吃饭的人也是什么素质的人都有,临桌的人喝酒聊天,说话特别大声。
我盯着他们一个个啤酒瓶往地上放,突然说,“我想喝酒”
许亚飞微愣一下,点点头,“行,我请。”
他唤来服务员,要了几个拉罐啤酒。
我拉开一罐就喝了一大半才放下来。
他就用勺子盛了一些菜放我碗里说,“空着肚子喝酒容易醉,先吃点儿垫垫底。”
我没吭声,其实我就是想醉的。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也就不会难过了。
“你认识南溪吗”我问。
许亚飞微怔,放下手中筷子,淡淡一笑,“认识,并且很熟。”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紧紧盯着他,希望从他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他像是看懂了我,往椅背上一靠,摸出烟盒来,抽出一根烟来慢慢点上。
“你能跟我讲讲他们吗”我盯着他问。
他的视线穿过烟雾看着我。
他抽烟的姿势和薛度云有所不同,他每一口都吸得很浅,吸得很优雅,而且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有烟瘾的人。
而薛度云通常会一口吸得挺猛,吐出的烟雾也很厚,看起来特别有味道,透着一种专属于男人的沉稳。
“你想知道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想知道的太多了,其实薛度云一直对我来说就像一个迷。
“薛度云从前也是荆棘鸟的主唱是吗”我问。
许亚非点头,“是。”
“他们很相爱吗”问出这句话,我的心在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