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回家
险胜一场的战兵们, 疲倦到几乎昏厥。谁也没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灿烂的阳光下, 目力绝佳的李恩会看见了疯狂的对人施暴的潘志文。他手中那小个子,被他提起往地上砸!又一次提起, 李恩会果断抽出箭羽, 咻的一箭, 直入潘志文的胸膛!
清醒着的人顺着箭望去, 鲜红的虎头旗撞进了所有人的视野!高山骑兵营!
康盛眼前一黑, 撕心裂肺的喊:“跑!”
生死攸关间, 叛军们顿生十二分力气, 连滚带爬的朝左近密林里逃命。却又哪里跑的过骑兵?远程攻击,弓箭乃最准最快的武器,其发射速度是踏张弩的三倍,火绳枪的四倍!
若非弓箭手培养不易,军事史上未必有踏张弩的一席之地。生于马背的李恩会与孔彰旧部飞快的发射出根根箭羽,把叛军吓的定在原地, 不敢动弹!
空气里满是血腥, 久经沙场的李恩会策马入营地,只消一眼,便知此处有过激烈的厮杀。援军赶到, 叛军所剩无几的气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纷纷跪在地上,脑子里皆是一片空白。
许思文从马上跳下, 踩着被血泡烂的泥土, 四处搜寻着元宵。终于在潘志文旁边, 找到了倒在地上的元宵。脸色发青的她全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把许思文吓的魂飞魄散,拼命喊:“军医!军医!!!!”
李恩会带的是成建制的军队,自然有军医随行。听到许思文的呼喊,带着药箱飞奔而至。潘志文被一箭射中胸膛,竟还有气。他张狂的笑了两声,道:“我拿手指插进了她的伤口,她没救了!”
许思文气的恨不能抓住箭尾往里插,忍气问军医:“怎么办?”
军医先一杯酒精泼在元宵伤口上,然后点火烧匕首消毒,待刀上的温度降下,叫许思文摁住元宵,直接放血。许思文的冷汗层层,不住的跟元宵说话:“元处长,我是许思文,我们来救你了,你坚持住!”
元宵艰难的睁开眼皮,她略有些脸盲,许思文统共只见过几面,有些认不出来。不过既然不是认得的人,那肯定不是叛军。扫了一眼许思文的肩章,安心的昏迷了过去。
许思文吓的声调儿都变了,抖着问军医:“她她她要不要紧?”
军医不知元宵身份,何况与他无关,十分平静的道:“洗伤口太疼,她昏过去更好。”
骑兵营搜寻着营地,活着的俘虏一个个绑了,准备带回石竹营审讯。待搜到主账前,一股血液沿着帐篷流出,把帐篷底染成了鲜红。李恩会顿了顿,抽出刀柄,劈开帐篷,就见一女子脖子上一道狰狞的伤口,人已气绝身亡。
亲卫跟了进来,李恩会道:“大概是杨欣,自杀了。把她的尸首带走。”又问,“王仲元呢?”
亲卫答道:“死了,应该是昨夜混战被人砍了吧。游击,你说发生了什么,怎地杀的这般惨?看样子,我们来不来都不打紧了。”
李恩会长长叹口气:“当然要紧。我们不来,谁知道他们谁忠谁奸?吩咐下去,赶快打扫战场,先粗粗从方位上判定,再分别审讯。尽量别落下任何一个抵御了叛军的勇士,将军还得追封并照拂其家眷呢。”
亲卫应声而去,尽可能的把尸体分成两拨,由俘虏一一辨认名字。忙完之后,已是天黑,骑兵营在左近重新择了块地打起了帐篷。
许思文在搭帐篷伊始,就率先抢了一个,把元宵搬了进去,升起个大火盆,期盼着元宵千万别咽气。他挺不喜欢元宵,可他的顶头上司李玉娇明显与之姐妹情深。此回虽是元宵主动请缨,却是他做的决策,追逐的战兵死的只剩元宵,他是有领导责任的。
何况能组织一群人跟叛军厮杀,元宵也是尽力了。这就尤其显得他不近人情。随着杨欣的自杀,除却李玉娇那纯爷们不算,管平波的女弟子可就唯有元宵了!许思文郁闷的半死,这趟差事真特娘的操蛋!他们被潘志文坑的,竟是怎么做都错!
休息了一夜,元宵还有气,也不见抽筋的症状,许思文放下心来。他一宿没睡,眼中全是血丝。李恩会进来道:“我们就要走了,许司长你这模样,怎么骑马?”
许思文摆摆手道:“放心,我睡不着!”
李恩会昨日焚烧掩埋尸体忙到半夜,连叛军都来不及审。点着伤亡人数,心疼的直抽抽。好好一个营,竟就自己杀到了全军覆没,糟心的他话都不想说了。汇集好审讯信息,把重伤的叛军当即砍了,轻伤与未受伤的用绳子绑好,再打了几幅担架抬后勤的伤员,调整好队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回折。
因有伤员,又不甚着急,两天的路程足足走了四天才到。纵然有通讯员以及夜不收来回传信,留守的张英也快等疯了。许思文更为憔悴,见了张英就问:“将军有回信了么?”
张英摇头:“去飞水最快也要两天多,回来逆水,更慢。将军只怕才刚接到信呢。对了,元处长呢?”
许思文扯出个笑脸道:“熬过来了,听说她平素里日日勤练不辍,打熬的好身子骨。就是被人勒过脖子,嗓子伤的狠了,发不出声音。不提这个,立刻写信去飞水,告知将军实情,春耕后预备征兵!”
张英心里惦记着元宵,只问:“元处长醒了?我使个妇人去瞧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