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招欠
大概是人的精力有限, 去了这处,就去不了那处。管平波正是如此,她满腹的野心,把男女情愫几乎挤的灰飞烟灭。因此在她心里, 紫鹃所托非人也好, 元宵被迫招蜂引蝶也罢, 都不值一提。她自带一股合则聚不合则分的气场,八成就是上辈子嫁不出去的真相。毕竟她老人家八块腹肌的审美起步价,条件是有些苛刻的。因为健身房练出来的面子货她看不上,而真正的强人多半同时有强大的掌控欲,偏偏管平波不可能甘心让人摆布, 只好不了了之。
这份满不在乎,搁在三纲五常的时代里, 显得尤其的离经叛道。管平波对身边女孩的爱护人尽皆知, 偏偏在她们的婚姻上, 基本不发表任何意见。就算紫鹃栽了个浑身是血,在虎贲军各路狂蜂浪蝶轰炸元宵的时候, 她也无动于衷。
粗粗扫过李恩会递交上来的相亲申请,管平波果断的扔回了李玉娇手上, 依旧只有那句话:“自己看着办。”
李玉娇被噎了个半死。窦向东在应天称帝,窦家整个一系的眼中,管平波是铁板钉钉的未来皇后。窦向东的挣扎并没有什么卵用, 在巴州堂客当家的风俗下, 窦向东想立窦元福为太子, 承受的是巨大的压力。
因为没有人能理解他心中对管平波的忌惮,窦宏朗的呼声越发高涨。体现在日常,那便是追元宵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皇后弟子的夫婿,太容易出头,哪怕混吃等死,泼天富贵也唾手可得。
李玉娇生怕元宵那个笨丫头糊里糊涂被人生吞活剥。但管平波却是另一种思路——既然众人都是冲着权势而来,那么只要她权势不减,元宵的夫婿就只能低眉顺眼一辈子。人生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哪怕是糊涂过去,又有什么不好呢?于是管平波淡淡的道:“以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要报到我跟前。”
李玉娇显然还没修炼出这等境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元宵容易被人骗,所以她想方设法的筛查掉居心不良之人,可想想管平波对婚姻的态度,又把嘴闭上了。看了一眼在另一张桌子上不知翻看着什么的谭元洲,默默替他点了根蜡,退出去排相亲表了。
谭元洲从文件中抬起头,笑眯眯的道:“李游击耍心眼把元宵支去孔美人处,他不怕元宵就此沉溺美色?她记不住寻常人脸,可是美丑总是能辨,何况她再是觉得人脸难辨,也不至于记不住令人惊艳的孔将军。”
管平波道:“孔彰不撩她,她那比我还不开窍的会动心才怪。”说着合上手中的资料,扭头看向谭元洲,正色道,“提起孔彰,我就愁死。他不肯娶亲,心就始终定不下来。人的牵绊无非父母夫妻子女知己。他是伊德尔亲手养大,以至于如此利器,我用着却多有掣肘。他至始至终与我都不甚交心,如若有机会,把他的婚事办下来才好。”
谭元洲道:“他前些年一心想着报仇,如今那口气才散去,只怕过不得多久,就会有想法,你不用太着急。”顿了顿,谭元洲接着道,“他历经波折,元宵那种小姑娘他看不上,观颐么……自家不肯嫁人。”说着调侃道,“将军,恐怕只得你自己上了。”
管平波笑骂道:“上你大爷。他随便跟哪个公主滚了床单,孩子就一个个的蹦。我连跟窦宏朗那种资深不孕不育都能怀上,我要上了他,就不用干别的了好吗!”
谭元洲笑容一窒,管平波若真无情,依着她的性子,翻个白眼算完。可她偏偏解释了一大串,就证明她是想过,哪怕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足以证明她是喜欢孔彰的。只不过于她而言,这种喜欢太微不足道,懒的多想,更懒的多提。
谭元洲的手不知不觉的攥紧,多年来他不越雷池一步,就是因为他清楚的明白管平波对他毫无兴趣。但凡管平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愫,他都不可能察觉不了。
“你怎么了?”管平波的声音打断了谭元洲的思绪,“什么糟心事,惹的你眉头皱成那样,拿来给我看看。”
谭元洲回过神来,摆摆手道:“无事,突然想起些往事。”
管平波关切的眼神探过来,柔声问:“想家了么?”
谭元洲压下心中苦涩,犹豫着索性直接问,还是不要引得管平波更关注孔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艰难的开口:“你喜欢孔将军啊。”
管平波抽抽嘴角:“谭元洲同志,你什么时候七窍玲珑心了!?我就被美色闪了闪眼,你特么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谭元洲用尽全力,保持着脸上的表情,问道:“将来你……会……跟他在一起么?”
管平波揉了个纸团直接砸在谭元洲头上,没好气的道:“谭将军,姜戎占了华北了,我都捏着鼻子跟姓窦的假惺惺了,眼瞅着要去当皇后了,你能不能把满脑子风花雪月收一收?将军我虽然美色面前毫无节操,只要生的好的都想扒拉进后院,可大局当前,我还是清醒的好吗?”
谭元洲被这话梗的直胃疼,郁闷的追问道:“于是你将来打算把人姐弟俩都收了吗?”
管平波长叹一声:“那都多少年后了?陆美人肯定是我的陆皇后,孔美人就不知道是谁的孔驸马了。我想那么远干嘛?你自己想去哪里睡美人就去,不用等着兄弟我。我特么倒霉催的易受孕体质,跟你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