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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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浅渡一拳头锤在司清头上。
“非做不可的事情就是锤爆你的脑袋”
司清双手捂头, 一脸懵逼,眼底地阴翳转瞬消散,像是被一拳头从脑子里拍了出去。
他被时浅渡的表情唬住“抱、抱歉, 我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你这小鬼,小小年纪瞎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好好备考,考上个好大学, 有一份好工作, 先能养活自己和家人,再能体面的活着, 最后有精力的话, 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明白了吗”
时浅渡双手抱胸, 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我明白了。”司清被她逼得后退两步,歪头低声嘟哝一句, “我明明比你大嘛,不要总把我当成小孩子。”
时浅渡撇唇“那你倒是稳重成熟一点啊,小笨蛋。”
她故意拉长声音, 冲司清扬了扬眉头。
“可是”
司清扬头要反驳一句, 说到一半, 声音忽然变小,脸皮很薄的面上有点羞赧。
他闷闷不乐地鼓了鼓唇“我只会在你面前才不稳重啊。”
时浅渡喜滋滋地笑着, 手指搭在司清的下巴上, 轻轻往上一挑“那真是不巧,你以后在我面前就永远都是小鬼了。”
两人离得很近,司清的视线乱飘, 几乎不敢和时浅渡对视。
“我、我又不是永远都这样我会成长的呀。”
他低喃,说的磕磕巴巴的,心里指不定紧张成了什么样子。
啊呀,真是个嘴硬的小鬼。
不过嘛,嘴硬的时候才最可爱啊。
时浅渡揉揉他的黑发“那我等你成长起来”
司清跟她对视几秒,蓦的扭过头,清隽的小脸透着薄红,喉咙轻轻一滚“嗯。”
既然这么说了,那他会一直一直记得的。
真的要等他成长起来哦。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没出过学校”
金岁言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大吼着,声音却不及从前的一半。他吼完两句,剧烈地喘息起来,看着像是马上就要背过气去。
身旁的护工连忙上前,帮他顺顺气。
他却抬起胳膊,把手甩在护工脸上“你给我滚别碰我”
他定定地看着跟自己说明情况的小警察,眼神里满是愤怒和恨意“时浅渡害我成这样,她这是蓄意谋杀你们是警察,你们这是徇私枉法是不是时浅渡家里给你们钱了我家也有钱我们也能给你们你们如果不说出真相,不把时浅渡判个死刑,我就要告你们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若是放在平时,他早就拿起床头地花瓶砸出去了。
可是他现在只有胳膊能慢慢移动,手指根本没法动弹,拿不起任何东西。
极怒之下,手臂挥动,把柜子上的花瓶推到地上,“啪啦”一声摔了个稀巴烂。
“要不是时浅渡穿着女巫地袍子出现在我的车前,一回头吓到了我,我怎么可能会撞到树上她故意不叫救护车,就是想让我死她还跟我说起金弈泓那个混蛋,她还让我给自己求个好死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死成,她应该很失望吧”
金岁言情绪激动地说着,偶尔喘上几声,眼眸深处逐渐变得癫狂。
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警察“你们要是跟时浅渡那个贱人同流合污,也不得好死”
小警察被金岁言骂了半天,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怜悯。
唉,这小子看起来是精神出问题了,他爸真可怜,还得给他找精神科医生。
精神有问题,关于醉驾和无照驾驶的事,也判不了刑,他们把这几天里关于时浅渡的调查结果提交上去,差不多就可以结案了。
他没有回金岁言,反而看向护工,低声道“他看起来精神有点问题,还得是辛苦你了。”
护工也挺无奈的,点点头“唉,是看起来不太正常。”
他瞥瞥金岁言,心里合计着,应该冲着这不太正常的精神状态,再跟金父谈一谈,提高些费用。
“屁我精神才没有问题你把你脸上那恶心的怜悯给我收回去”
金岁言气得大喘气,脸色难看得要命。
“我他妈,精神好得不得了你们再胡说八道老子跟你们不客气”
他说得越是大声,越是无休无止地疯狂骂人,另外两人就越是同情金父。
这小子自己又是醉驾又是无证驾驶的,把自己弄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就是可怜了他家里人,还要供着这么个活祖宗。
“小言是不是又说胡话了”
一个好听的温柔男声从病房门口传来,接着,高高瘦瘦的男孩走进房间。他的眉眼看起来跟金岁言有一丝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一眼看过去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啊,金岁言哥哥来了,刚才我已经和他说明了情况,但我觉得他现在可能是这里”警察小哥指了指自己的头,“有些障碍,还得靠你们,或者找个精神科医生帮他疏导疏导。”
“我知道了,我会和爸爸商量的。”金弈泓眉眼弯弯,态度很客气“辛苦你们了,接下来我在这里就好了,张护工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警察小哥跟护工知道他们家人之间可能有话要说,点点头,纷纷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单人间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金岁言目眦尽裂地瞪着金弈泓,表情好像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金弈泓你来这干什么我不欢迎你,你给我滚蛋”
金弈泓缓缓地走到床边,垂头看着这个在亲生父亲和继母的默许下,对他百般羞辱欺凌地人老天有眼,这人的后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成为一个废人。
他没有接金岁言的茬,只淡淡地笑道“金岁言,爸今天带我去公司了。”
“你他妈”金岁言额头上蹦出一道青筋,抬手想要像从前一样,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却被人死死地抓住了手腕,完全动弹不得。
”我还没复健,我肯定能恢复的,你的如意算盘恐怕会落空吧“
金弈泓唇畔地笑意扩大,温柔的眉眼怎么看怎么瘆得慌,让人背后一凉。
“复健你还不知道吗你身上的损伤,再怎么复健也没有多少希望的,恢复率极低不说我也不可能会让你恢复啊。”他凑到金岁言耳畔,声音柔和,却让人想起丛林中潜行的蛇,阴冷阴冷的,“你妈这个年纪想要再生孩子,应该风险挺大的吧就算她再想生一个用来抢财产你们也都别想好过。”
“你、你”金岁言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躺在床上喘息着。
如果目光能杀人,恐怕早就把金弈泓杀个千八百次了。
金弈泓垂头看着他,神色温柔“别激动,这才哪到哪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你活在地狱里。”
和司清预料的没有差别,他果然很顺利地通过了英文演讲比赛的线上初赛。
线下的正式比赛分周六日前后两天,第一天是主题演讲,算是复赛,会将通过初赛的人再筛去一半,最终只有12人能进入第二天的决赛。
决赛的难度更大,当场随机出题,即兴演讲。
司清不想耽误时浅渡太多时间,便没有让时浅渡两天都去,只在决赛时邀请了她。
时浅渡一直都觉得,司清这中看起来不太擅长交际的小鬼,应该是不太会演讲的眼前密密麻麻地坐在那么多评委和观众,他不会紧张、不会害羞吗
而周六在宿舍通过系统查看了司清在比赛会场中的表现,她才忽然明白,司清不是社恐,他只是在学校里自动“屏蔽”了一切不必要的社交,导致同学们对他有所误解,渐渐将他排挤。至于偶尔露出地恐惧,也只是针对那些施暴者。
投射在空中的屏幕里,清瘦的少年站在演讲台上,不见任何忐忑与不安,面对评委老师的提问,也一样是面色沉静地对答如流。
就是那中校园小说里常见的沉稳学霸模样。
他话不多,在关键时刻却也能言善辩,而且一针见血。
这么看的话,真的跟在她面前时完全不同。
她对司清的了解,好像仅限于在她面前的情况。
星期日,会场中。
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观众和评委们陆陆续续地入席。
不出二十分钟,偌大的会场已经密密麻麻地坐上了一大半人。
选手们都在候场室,但没有规定他们必须留在这里,司清便在允许观众入场后出去寻找时浅渡身影,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地人时,脸上立刻带上了笑容。
“这边”他冲时浅渡挥了挥手。
“今天这身果然很精神啊。”时浅渡笑着帮他整理了下衣服,“真好看。”
司清抿抿唇,见时浅渡这么自然地帮他打理,心里甜丝丝的。
“你是在夸奖自己品味好吗”
“这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我挑地衣服。”时浅渡得意地笑起来,“今天是即兴演讲,没法提前知道题目,紧张吗”
司清摇摇头,又点点头。
“即兴演讲不紧张,嗯”他抿抿唇,似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停顿几秒后,还是低声道,“你来看我,我很紧张。”
他漂亮的手指牵着时浅渡的衣角,轻轻地晃了晃,像是在撒娇。
时浅渡扬眉“要不我走”
“不行来都来了”司清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反应很大地嗔瞪了她一眼。
两人正随意聊着,司清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他拿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郭姨”这个名字时,心里一紧,右眼皮跟着狂跳。
有一中不好的预感。
他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接通了电话“喂,郭姨。”
电话中的女声明显很着急“小清啊,你在哪呢啊你奶奶晕倒不省人事了,得亏我发现的及时,现在正在新唐医院抢救呢,你快过来吧”
兰林坐落在新唐最繁荣的城区里,附近的医院也是新唐地区最好的,为了能让奶奶得到更好的治疗、有什么事他能照顾得来,便在城区里租了房,把奶奶安置在那边。
郭姨正是他们租房的邻居。
“什么奶奶她怎么了”司清的神色顿时有些慌乱,头脑乱成了一锅粥。
郭姨回他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懂啊,大夫说是长期透析导致的心血管并发症,呀,我这边进来一个电话,先不跟你说了啊,新唐医院,你赶快来吧”
电话“嘟嘟嘟”地被挂掉了。
奶奶因为透析有了心血管方面的并发症,此时在抢救
消息如同巨石一般砸向司清,把他砸的七荤八素。
他怔在原地两秒,猛地转身看向时浅渡,急切的神情里掺杂着些许歉意“对不起,我奶奶出事了,我得去看她,今天让你白跑一趟了,对不起我得去医院。”
他说着,转身就要跑,却被时浅渡拦腰拦下。
“在这个比赛夺冠不是能给高考加分,还能有挺高的奖金吗你已经到决赛了”
司清头一次打断时浅渡的话“我知道,可那是我奶奶啊,我总不能”
他说到一半,没说下去,继续迈开腿走向门口。
“我去医院帮你看着。”时浅渡抓住他的手腕,脸上没有平日里地懒散,“现在你奶奶正在手术,你去了也只能干着急,我去吧,你放心,我家路子很广,会给你奶奶找最好的医生。”
司清愣住,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涌出,让他喉咙一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微凸地漂亮喉结滚了滚,他干涩开口“我”
时浅渡家里的条件和人脉毋庸置疑,能得到这样的帮助,他很感动,可头脑里心里全都乱成一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你相信我吗”时浅渡问。
“相信。”
他没有迟疑。
时浅渡弯弯唇角,伸手揉揉他的头,温声道“那你好好比赛,把医院的事情交给我,等你比赛结束去医院时,绝对让你看到完完好好的奶奶,好不好”
沉静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奇迹般地驱散了司清的不安和焦急。
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握住,轻轻一捏,一阵酸胀。
他扭头轻蹭掉眼角的一点湿润,张了张口“好,谢谢,谢谢你,我奶奶就拜托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啊,笨蛋。比赛拿出你最好的状态来,不要因为我不在就降低自己的标准啊。”
时浅渡轻轻拥他一下,拍拍他的肩膀,给他鼓励和安慰。
“我走了,你回去再准备准备吧。”
说完,她往门口大步走去,回头冲司清挥了挥手。
司清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柔软。
他想,他或许这辈子都没法还清时浅渡给他的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