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渡不由得轻笑。
这么快就被发了好人卡啊。
好吧,那她就好人当到底,对这小鬼好点儿也未尝不可。
来到饭桌前坐下,池慕白一眼就看到了摆在自己面前的酱汁焖鱼。
今天又有鱼。
这几天来,一日三餐中,必有一顿有鱼肉,让他每天都吃得特别高兴,面上不是特别明显,可心里美滋滋地都快溢了出来。
最初他以为,是时将军跟自己一样喜欢吃鱼,这才会经常有鱼肉。
然而慢慢地他发现,将军除了第一天的松鼠桂鱼吃得多些,后来的鱼肉,都不怎么吃。
想来,或许是发现他喜欢,所以很体恤地这么安排了。
他想,承了时将军的情,他就应该多多报答。
不过他人微言轻,也并没有什么长处,除了能对将军的起居伺候一二之外,具体怎么报答,还需要再琢磨琢磨。
如今南国大军刚屯扎京郊不久,皇室以及各部官员们也才入驻京城,有太多事宜需要处理。所以时浅渡在府上吃了个午饭,略微休息一会儿,便又离开了。
池慕白一个人留在府上,早就习惯了没人跟他说话,并不会觉得孤单。
更何况,府上有很多书籍可以供他研读。
除了诗书礼易之类的,还有不少公案话本、侠义小说等等,上面的故事既有趣,又十分催人上进,充满着廉洁公正与侠肝义胆之气,振奋人心。
一连数日,他在时浅渡的指点下,清晨起床锻炼身体、修习基础,下午开始读书练字,每天的生活,都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府中的小厮奴仆纪律严明,待他恭敬,从未有过阴奉阳违的情况。
不再遭人白眼,不再受人苛责,不再被兄弟嘲笑欺辱。
在将军府中的日子,倒是比从前在自家中,更像是个世家少爷。
池慕白靠墙扎着马步,仰头望了眼空中的太阳。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便起身,做了做拉抻,又用手锤了锤发酸的大腿。
每天差不多这个时间,时将军就要回来了。
他总会收拾好自己去门口迎接。
这么些天下来,已经养成了习惯。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时将军身穿朝服一身英气的模样,他便忍不住唇角弯弯,露出些许笑意。
时浅渡那边。
今日众朝臣议事比往常久了一点,下朝后三三两两地从殿下离开。
“时将军。”
一道略耳熟的声音唤了一声,很快,便有人从身后赶来。
池昌德陪着笑脸“时将军,小儿从前在家未伺候过其他人,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有给将军惹下什么事端可有让将军满意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好的,池某先替小儿向将军赔罪。”
时浅渡扯扯嘴角。
呵,这哪儿是替儿子赔罪的样子啊
看在池慕白乖巧听话又上进的份上,她没多说什么,只道“他挺好的,你想多了。”
池昌德拿不准她脸上的笑容是个什么意思,便没敢多说,低声回应“是是是,小儿没有给将军添麻烦便好,那我这个做爹的也就放心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断断续续地说上一两句话。
有几位同为齐国留下来的官员聚在一块,望着他们的背影窃窃私语。
“他把自己那个长的漂亮但不能说话的哑巴儿子送给了时将军,也是够心狠的。”
“这样至少搭上了时将军啊,百利而无一害。”
“咱们几人情况同样特殊,还是应该找时间与时将军”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如何”
“”
时浅渡与池昌德分开之后,才要上了自己的马车,便又被人叫住。
“时将军,现在已是午膳时间,我等想借此机会请将军到八仙楼一聚,不知将军能否赏光”
“将军,袁某在八仙楼还存有一坛好酒,想邀将军同饮。”
时浅渡本不想跟乱七八糟不熟悉的人扯上关系,有什么闲事也不想管,然而一听“好酒”两个字,动作略微一顿,改了注意。
“也行。”她应声,看向将军府的车夫,“回府告诉他们,我中午不会去吃饭了。”
池慕白打理好衣衫容貌,左等右等,最后只等到一句“不回来吃饭了”。
心中蓦的蔫了下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拧在一起,他抿抿唇,压下那一丢失落。
突然有一天不跟将军一起用膳,有点不习惯。
不过也是,将军身为朝廷重臣,时常有些应酬是很正常的。
他这样的身份,哪有资格挑三拣四。
从马夫口中得知时将军是去八仙楼喝酒之后,他担心会喝醉,便在用完午饭后没有回房间小憩,而是一直等在庭院中,想着将军若是喝醉,他可以帮忙扶回房间。
不想,时浅渡回来时,不仅没有喝醉,步履平稳健步如飞,身上还
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脂粉气。
那种轻浮的味道扑鼻而来,即便他没去过什么风月场所,也能霎时联想到有些话本中提到过的倌馆小侍等。
他说不好为什么,心脏发闷,不太舒服。
尽管只是一点点。
细软的眉头敛起些许,池慕白跟在时浅渡身边,双手虚虚地扶着,怕时浅渡万一看似没醉其实醉了,脚下不稳时,他好能尽快扶住。
将军身上的脂粉味好重,想来是在酒楼同小侍饮酒作乐的吧。
不知将军喝了多少,需不需要解酒药。
希望
希望将军以后可以多在府上用膳,少些应酬。
不过我没什么资格与将军提要求,或许还不如陪酒的小侍吧。
时浅渡听着他的心声,竟是莫名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啧,这小哑巴还说什么“没资格提要求”呢,初见当晚拿着洋洋洒洒一大篇黄麻纸来找她的,难道不就是这小哑巴吗
她走进正厅,刚想调侃池慕白几句,心口突如其来一阵钝痛。
钻心的剧痛像是用数根长针一下下地戳进心口里,疼得她呼吸一窒。
她极其怕疼,战斗中极少受伤,又从来没有过什么病痛,这种程度的痛感她哪里经受过
要不是她意志力足够,恐怕会直接摔到在池慕白身上。
池慕白擅长察言观色,几乎是立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连忙扶着她做到太师椅上。
眼前那张总带着不正经笑意的脸上满是痛苦,眉头狠狠地皱在一块儿,只这么区区片刻时间,脸色就已经变得苍白,额头浮出细密的汗珠,好像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将军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有人在宴饮间毒害将军
将军
呜呜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来人呐
清润的声线头一次染上湿濡,沉静的面容变得急切而恐惧,漂亮的桃花眼终于不再那般透亮,氤氲出水雾。
他一下下地帮忙拍打着时浅渡的后背和心口,希望能让她尽可能地舒服一点儿。
他想离开这里去叫人,可又怕离开后时浅渡出什么事,便大力地拍打在桌子上。
力气之大,只拍一下,手心就已经通红一片,火燎燎的生疼。
“呜”
无法言语的喉咙滚了滚,勉强发出低低的呜咽。
眼底急的发红,水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时浅渡忍着疼,抓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不能声张,我有药,没事。”
她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碗,咀嚼入口。
心绞痛得实在厉害,连药丸苦不苦都顾不得半点了。
池慕白见状,连忙为她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地帮着她喝下去。
见时浅渡确实慢慢地缓过来了,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他心间的恐惧才缓缓落了回去。
可手指尖还没缓过来,依然在不住地颤抖。
他半蹲在时浅渡面前,还在一下又一下地帮忙轻拍着她的心口,生怕她再有什么不舒服。
太好了,将军没事。
吓死了。
呜太好了,太好了。
少年心中低咽着,声音不大,有些湿软,像是猫爪在人心上轻轻地抓过去。
半晌,时浅渡缓过来了,心脏不再绞痛。
她抬眼往池慕白脸上一瞥。
只见清俊的面容皱巴在一块儿,满眼都是情真意切的担忧,显然是被吓得够呛,现在还急的有些轻喘。
池慕白为了让她舒服一点儿,一次次地轻拍在她的心口处,还时不时地帮她揉一揉,以缓解痛苦。若换做其他男人,恐怕很容易就心猿意马想到别处去了,可他除了担忧,没有半点旖旎之色,桃花眼中干净清透地不似凡人。
他吸吸鼻子,又眨眨眼睛,通红的眼角挤出了点儿水花。
她注视着这张没有一丝杂质的脸蛋。
真是个干净的少年啊。
她突然不想做个好人了怎么办
顺势搂住了离自己不过两寸远的少年,下巴搭在了他瘦削的肩膀上。
她低声地笑,像是自言自语“好想把你弄脏啊。”
作者有话要说 禁欲者高潮,放浪者求饶,淫靡者青涩,圣洁者淫乱
这些才是最好看的啊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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