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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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血迹。
猩红的液体随着坑坑洼洼的地势起伏, 缓缓地流淌着。
几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早已失去了生机。
另有一个活口,被生生地卸下了下巴,绑住双手。
“将军果然是好身手”
“呼, 得救了”
“多亏了时将军及时赶到不过池公子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啊。”
这话一出, 几个士兵纷纷一愣, 扭头看看几棵树干上明显的刀痕,又望向软软乎乎窝在时浅渡怀里的人
这人正把脑袋窝在时浅渡的颈窝处, 温顺的向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绵羊。
而且他们的时将军, 还在轻轻地帮池公子揉腰。
就这副场景,谁能想象得到池慕白能拥有用木剑轻松取人性命的实力
猛地一看,简直跟倌馆里的小倌相差无几。
也怪他们以貌取人了,实在是令人羞愧啊。
为首的百夫长搔搔头, 脸上满是难堪和愧疚“感谢池公子刚才出手相救, 先前是我有眼无珠,以貌取人,说了不好听的话,公子却不计前嫌救我性命, 以后若有什么事,池公子尽管吩咐”
他们行伍出身的人,大都简单直白, 没那么多歪的斜的。
尽管面子上不得劲,也大大方方地道了谢。
池慕白抬起头, 冲他摇摇头,还浅浅地笑了一下。
时浅渡遮住小哑巴的眼睛,扫了一眼士兵们“你们受伤的回去包扎休息,活口带回去审, 再叫其他人过来该打水打水。”
“是,将军。”男人摆摆手,招呼人道,“走走走,照顾着点受伤的兄弟。”
从河边回到营地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光倾洒而下。
营地中点燃着火把,士兵们各司其职,埋锅造饭。
看到有兄弟受伤,他们连忙腾出地方,去叫军医帮忙诊治包扎。
剩下的人时浅渡回来,全都垂首行礼“将军。”
视线却扫到了池慕白脸上,多多少少有点鄙夷。
“打水时有刺客袭击,现在应该不会立刻有人来,但还是要注意一点,通知大家加强警戒。”
时浅渡吩咐完,便牵着池慕白的手腕回营帐去了。
待时浅渡领着人离开这边后,有人撇撇嘴,奚落道“一个柔柔弱弱的哑巴,随军也就算了,这大晚上的还一个人去河边,这不是纯粹添乱吗”
另外有人跟着附和“就是,他是没受伤,可害的咱们几个兄弟伤成那样”
他们见到池慕白一身月白的衣裳,干干净净,滴血未沾,便以为其他人受伤,都是为了保护池慕白了。
百夫长摇摇头“别说了,要不是池公子,我们可能都回不来了。”
“啊”男人一愣,半天才绕过弯来,“哦,也是,要不是他在,将军恐怕也不会想到去救你们吧”
“不是。”百夫长无奈地揉揉脑袋,他可算知道偏见能影响一个人多深了。
有个伤员在旁边帮忙解释道“是池公子武功高强,这才为我们拖延了时间,要不是将军及时赶到恐怕那些人,就会都死于池公子之手了吧。”
“这一口一个池公子地叫着,将军给了你们多少银钱,能让你们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来”旁边有人压根不信,双手抱胸,满脸不屑,“带着把木刀在身上,能有什么真功夫”
百夫长白他一眼“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有真功夫,才会带着木刀防身”
见识过木刀的威力,说话时都有些自豪,好像会功夫的是他一样。
他啐了一口,全是茧子的大手狠狠地磨搓两下“我跟你们说,池公子救过我的性命,你们信不信,老子不管,但你们以后要是再说池公子和将军的坏话,别让我听见,我见一个打一个”
这边的动静不小,时浅渡也听了个大概。
她撩开帐帘,走进营帐,说道“其实我在出发时,就听见有人对你冷嘲热讽,不过我什么都没说,也没什么都没有表示,你会介意吗”
池慕白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
他知道,如果将军厉声教训,或者用权力压人,那必然会适得其反,让下面的人更加不满,觉得他只是个无用的、误事的废物。
而像今天这样,直接把实力摆在众人面前,那军中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会慢慢消退。
他牵住时浅渡的手,写道我若是介意,早就不理将军了。
一行无声无息的字迹,时浅渡竟是从里面察觉到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她笑道“总是说不理我不理我的,也没见你哪次会不理我。”
小哑巴就知道吓唬人,没事就在心里嘀嘀咕咕几句“不理将军”,却没有一次落到实处。
这就像是狼来了,一遍两遍,到现在,她听了这话都不会有半点情绪起伏。
怎么,难道真的要让我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将军才满意么
还不是我太喜欢将军了,才会总忍不住跟将军说话。
好吧,将军也确实不曾做过什么真的让我生气的事情,最多就是害羞一点。
池慕白没有埋汰时浅渡的意思,从前的所有不满,其实也不是真的不满。
他知道自己是怎样被这位叱咤风云的将军捧在手心,对他好到,让他很多时候会觉得,恐怕将军这一辈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能霸占着将军一辈子。
这些宠爱,让他比以前大胆了许多,偶尔还会展露出一些小脾气。
他心知恃宠而骄的人是自己,不过,还是故意写道是我太喜欢将军了,这才舍不得不回话,将军你可不能因为我喜欢,就怙恩恃宠哦。
写完,还冲着时浅渡眨巴眨巴眼睛。
“你就”时浅渡往前凑了些,伏在他耳畔,“这么喜欢我啊”
“”
池慕白突然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有些泛红。
想跟将军说几句俏皮话,没想到不小心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他没有再去碰时浅渡的手,而是拿了跟树枝,在地上划出字来我去看看晚饭好没好。
接着,便扭身跑掉了。
出了营帐,他还蹭了蹭有些烫的脸颊,缓缓吁出一口气。
将军刚才又是明知他会害羞,还是故意那样调戏他。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跟将军说话。
最多
和将军写字交流吧。
行军途中,伙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官职较高的武将们,吃的能好上一些。
当他看到几条放在明火上烧烤的烤鱼时,微微一怔。
烤鱼的杂役兵正捏了把粗盐撒在赤黄的鱼身上,见到池慕白过来,将鱼翻转了一面,起身道“将军说池公子喜欢吃鱼,命属下补了几条鱼拿来烧烤。”
池慕白张了张口,又闭上。
当时在河边,他净顾着因为将军的话而感动了,竟是连自己去那边的目的都忘了。
可是,将军却还记得。
那种被人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感觉,叫他身子都莫名酥软了一下。
鼻头有些酸。
他其实很想说,他愿意为将军做所有事情,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什么,一切的一切,如果将军需要的话,他都可以克服。
不过他知道将军的意思,知道将军不愿他去做那些事情。
将军想让他保持着如今干干净净的样子,不要染上鲜血和仇恨,做个无忧无虑的人。
这份恩情和宠护,他或许这辈子都无法还清了。
秋日夜晚微凉,晚上无法赶路,便只能早起行军。
凌晨三四点钟,将士们便需要起床收拾锅碗营帐,喂马装车。
作为领兵的将军,时浅渡偷睡懒觉太久不合适。
于是她草草吃完了晚饭,便准备睡觉了。
她翻身躺在榻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趴在床上看着小哑巴。
池慕白正在一旁收拾东西,一直没有回头看她。
他平时动作挺麻利的,今天却像是放了慢动作,怎么看都有一种故意拖延之嫌。
收拾一阵后,还悄悄回头,偷看时浅渡一眼。
跟时浅渡对视后,他“刷”地收回了视线。
“”
时浅渡扬扬眉头,不懂这是欲意何为。
她拍拍身边空着的位置“明天还得早起,今天就早睡吧。”
池慕白手指握紧,比往日墨迹了不少。
停顿了许久,这才蹭到了榻边坐下。
“怎么了这是”时浅渡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揽住他的腰。
立刻,小哑巴的细腰一紧,耳边响起了担忧的声音。
营帐里竟然只有一处软塌。
昨天晚上弄得腰酸软无力的厉害,现在也还不得劲。
今天还跟将军一起睡的话万一将军还想欺负我
时浅渡
敢情小哑巴这是把她当成了个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的人了
笑话,自制力这种东西她一点也不少好吧。
她默默地挪开了揽着池慕白的胳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道“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自己盖好被子别着凉。”
池慕白见她没有要做某些不可说事情的意思,送了口气。
他脱掉外衣,翻身上榻,一挥手,帐中的烛光便熄灭了。接着乖乖地盖好了被子,还帮时浅渡也往上提了提被角。
跟时浅渡一样侧身躺着,睁开眼,就能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地瞧见时浅渡的背影。
将军怎么还这样背对着我。
他有些疑惑,伸出手去,从后面勾住了时浅渡的腰,把自己往前蹭了蹭,抱住。
时浅渡扭了下身子,差点把腰上的手掀掉。
她在心里轻哼,谁让小哑巴这么小瞧她的自制力的。